木头（五）(2)

望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我有些茫然。“喂？”
“喂，哪位？”
“我要回来了，在宁波机场，来接我吗？你有驾照吧。”
是懿婉，这出乎意料的通讯霎时让我的大脑不能冷静，冰冷的语气又马上让我清醒。
我思索一番，驾照虽有，但没有车，不过车可以在租车公司解决，机场离大学并不远，一小时以内的车程，自己今天无事，所以应该没有问题。
“可以，在几号口。”
“我会去六号。”
挂断电话，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懿婉突然打来电话，她的语气为什么这么迫切又冰冷。这疑惑一直伴随我驾车到机场。
今日的机场，仍像平时一般忙碌。来旅游的游客，做生意的职员，外出的留学生在玻璃墙后的大厅里来往。当我的车挪到六号口时，我并没有找到懿婉的身影，随即又担心起停车问题。好在没过多久，懿婉拉着行李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摇下玻璃，按响喇叭，她也很快发现了我。看得出来三年多的时间并没有在外观上改变她很多。她只是变得比我映像里更瘦削了，血色淡了，除此以外，神态，气质，和自己在记忆中快褪色的形象别无二致。
这箱行李并不重，从她带着箱子下台阶的样子可以看出，我帮她打开后备箱，由着她自己放好箱子，随后便上车。懿婉平静的神色和我所想象截然不同。我以为她要么是一脸激动，要么是恼怒或愤懑，总之也不会像这样面无表情。

“去哪儿？”
“呼......”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长呼出一口气，望着窗外，那被建筑的钢铁结构层层遮挡，艰难从缝隙里透出的蓝天——这天晴朗，万里无云。又闭上眼，似乎在感受阳光，说道:“你现在住哪？”
“我在这里上大学，住宿舍里。”
“走吧，去你大学转转？再吃个午饭。只是飞机里坐久了，想散散步。”她的语气不再冰冷，多了些活跃，让人摸不着头脑。在思索了可行性后，我答应下来。当然我知道她又画蛇添足地加上了个理由来掩饰自己，毕竟这趟航班才两个小时。
一路上我们在沉默中度过。
租赁公司离大学不远，仅有六七百米。还车后我们步行前往校园。
“喂，你就不愿意问问我的情况？”她问
“你也没问我的情况，况且我的问题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你估计已经和其他人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再问，你不觉得烦吗？”
“更像木头了......”她轻声嘀咕道，随即又说：“你想太多了，我刚下飞机第一个讲话的人就是你，又哪里有别人问过我，之前在国外，就更不可能了。问我一下，作为交换，我也问你。”
“这算什么筹码啊。怎么突然回来了，在那儿混不下去了？”我开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