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2)

从小在尔虞我诈的商人家族长大的楚粤，自然懂得观人。
“哟，楚哥看上了？”
身旁的人吹了声口哨，戏谑的看着他。
楚粤不去理会，转过了头。
当然，他也不会知晓那个被他看上的小哥此刻……并没有他看上去那么美好。
如若这时经过范轩民的行人细细打量这个气质出众的小哥，便会发现他正露出为难的神色，暗自捏着衣角来回搓着。
……梅姐留给他的钱并不多，到了上海之后又有别的开销，如今看来，只能堪堪住底舱了。
范轩民并非一个吃不了苦的人，只是骨子里的心性终究还是让他厌恶那肮脏的环境。他家祖上原是清朝遗贵，祖父曾与李鸿章是至交，手下倒也有几处田产。小时候的范轩民便在那皇墙下长起来的，什么之乎者也，什么毛诗郑笺，咿咿呀呀氤氲了近乎整个童年。想来，这种血液里的遗传终究会影响一个人。
咬了咬牙，范轩民还是买了底舱的票，他还要为以后打算。
听到身后的声响，范轩民转过了头。
“早。”他对来人笑了笑，嘴边的梨涡十分惹眼，一派少年感。一点也看不出竟比自己大两岁。
“范……范公子早。”楚粤一愣，微微抿了抿唇。这人的孤僻感真是来去自如啊。

楚粤和范轩民的相识发生在初见的第二天晚上。楚粤是典型的东方温润公子长相，翩翩俊朗。
诗经云：“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便指的是斯人。
晚上本有牌局，但楚粤想寻个耳根清净，便独自出了房间。不想，撞到了一个油光肥面的醉汉。晚上视线本就模糊，加之楚粤是长发，那醉汉竟凑了上来。
“美人，同爷玩吓？”
楚粤自知被认错成女子，无奈清了清嗓，“先生，请自重。” 一边推开了男子。
可谁知，这男子力量大的出奇，一把将楚粤拥在怀里道 。
“啧，小妞手劲仲好大，爷会好好对你嘅。”
一只手还使劲揉了揉楚粤的臀部。
楚粤眼神一暗，正欲一记膝袭那人胯下，只听得一女子在外喊着：“霍爷，你去边呀？畀人好找。”
被唤霍爷的人顿了顿身子，松开了楚粤。
“艹，小娼妇乱嚷什么，坏老子好事。”一边晕晕晃晃走了过去。
楚粤轻轻吐了一口气，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在看见男人消失在旋梯后也走了出去。
他望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背倚着栏杆，歪头看着他。
“您没事吧？”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