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没的岸【浊心篇·一】(2)

“浊心，我说过你不要进来。”
我虽松了一口气，手却仍搭在腰间的弩上。她轻轻歪了歪脑袋，接着像是没理解我的话一样迅速向我走来。
“浊心...？！”
我紧张起来，她已走到我的面前，自顾自地捧起我的另一只手。这时，我才注意到虎口处不知何时被划破了一道伤口，正缓慢地渗出鲜血。
“博士...”
她张开了嘴，小声说道。
“要赶快消毒一下，”我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已被她牢牢握住，动弹不得。
“博士。”
她看着我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那是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空洞，明亮，除了美丽一无所有。
和她对视的时候，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怀疑：她的身上是否还存有一点过去的影子，一点属于人类的灵魂。
接着，她低下头，不再看我，在我惊愕的目光中，伸出舌尖舔去了我伤口上的血液。
“斯...浊心！”我大声说道，后半句话却没了底气，泄了气般从喉咙中漏出，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浊心舔去了血液后，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突然，我感觉被她握着的手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通过她的手钻进了皮肉里。
下一刻，我看到自己的皮肤像液体一样波动起来，那道伤口就像被分开的水面，自然地合拢。
我抽回手——应该说是她松开了我的手，甩掉上面湿漉漉的液体，仔细一看，皮肤已恢复如新，没有一丝痕迹。
“谢谢，”我摸了摸那道伤口曾在的地方，低声说道。
虽然她早已不是了那个我曾爱恋的人，只是披着她皮囊的海嗣，但在这漫长孤独的旅途中，终究无法割舍她的陪伴。
于是，我便将她当做了另一个个体，给了她最基本的礼貌。
“浊心”，这便是我对她的称呼。
一开始，她只对另一个名字有所反应，只是我持之以恒地如此称呼她，使她终究明白了这是她的新名字，于是欣然接受。
浊心听到了我的道谢，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但她很快微笑着伸出一只手，示意我牵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