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的梦(2)

“这个是我，大家都这么叫我。”
我指着她的名字的上一行，红色对号前面写的是“二毛”。
“可我刚刚还和奶奶……”
她还想说什么，我就拉着她往那边的大圆桌走了。
“她可能在其他宴会上，也可能已经坐上车了。”我告诉她。一般来说，如果情况真是她说的那样，那她的奶奶应该也在名单上面，可能是在邀请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真是可怜，我想。
“别担心了，你奶奶一定也能吃到这些好吃的，宴会有好多场呢。”我带她绕着桌子转了一圈。桌子很大，上面摆满了美味，有冒着油花的烤肉，有洒满了红辣椒的鱼，有蛋糕，也有夹着馅又浸透了肉汁的雪白的馒头，还有各种各样的新鲜水果，数都数不过来。
“别客气，随便找点喜欢的东西吃，都是免费的。”她还是一副人生地不熟的模样，于是我拿起一杯果汁来喝，顺便示范给她看。
她还是怯生生的，我索性把离我最近的一只枣红色的烤鹅腿拿叉子扎起来递到她手里。一开始看着这热气腾腾的，有着酥脆外皮的鹅腿她还有点发愣，可随即她抓过叉子拿到嘴巴边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汁水从她的唇齿之间迸发出来，涂满了她的嘴角，她十分贪婪地一口接着一口吃着，仿佛这是从未品尝过的世间美味。

“奶奶是不是也有这样好的东西可以吃？她离开我很多年了，我真的很想她。”她狼吞虎咽地吃完一整个烤鹅腿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我。
“会的吧，这样的宴会真的有很多场。”原来她一直说的奶奶并不算是和她一起前来，具体如何我其实也不能知道了，但我还是这样安慰道。我示意她看看自己的脚下，她才惊异地发现，那些又痛又痒的冻伤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她的两只小脚原本白皙滑腻得像牛奶一样的皮肤显露了出来，甚至还有一双崭新的红皮鞋穿在她的脚上。
“我们再找点别的东西吃吧。”我说。
“这是怎么做到的！”她指着自己的新鞋子又惊又喜地问我。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多少都会有些疑问。”我告诉她。“接受自己已经死了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对吧？所以现在我们要吃得饱饱的，再换上漂亮的衣服去迎接新生活了，尝尝东方的美味吗？”
我拿起两卷煎饼，分了一个给她。
这次她吃得很认真，细细品味着在以前的生命里似乎从未有机会尝到的食物。我们沿着桌子一边走一边吃，不知不觉她柔顺得像绸缎一样的金色长发在脑后披散开来，身上的破围裙也早就换成了合身的小洋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