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他归来(3)

“他是你们说的那种好老板？”
“好上加好！你看你在这儿干到这么晚，晚会都没得看。要是在他那儿，保准给你颁个大红花。”
“我又不是小孩，要这有什么用。”程明嘴角一抽，“他要是这么有名气，我咋从没听过他的公司？”
“时间久了，内部出了问题，最后大部分没竞争过对手，剩下的也都逐渐退出前沿了，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你们还这么挂念他？他现在回国了吗？”
“没有，我们偶尔能听到他在这儿出现，在那儿出现。”抬头纹苦涩地一抿嘴唇，“说实在的，我都没真的见过他，倒是看到过不少类似的。”
“感情你们不认识！”程明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
“不管你信不信，知道他的人可多了，我们每年都盼望新的一年他会到这儿来，出现在我们眼前，到时候改天换地的时候就来啦。”短胡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成年人少有的，未被磨灭的相信与向往的表情。
程明的瞥了眼闹钟，还有十分钟十二点，晚会他是赶不上了，他索性拉了张椅子，坐下陪他们继续侃大山。“不过是几家公司，又有什么用呢？”
“那只是比方，你这娃咋听不懂呢？”抬头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是他来了，所有的一切，可都要变啦。像我，到时候，等下了班，太阳都没落山，还可以去打打球，散散步，没准还跳个广场舞。”

“你也就这点出息。”短胡子怼了他一句。
“你管我？有时间了我想干嘛就干嘛，我跳芭蕾！”
“你可消停吧。”短胡子笑了，“到时候，每个同事都会亲如兄弟，要是老板再要求你加班，平白无故扣你钱，要开你，不给买保险，你就叫上同事，他要是给不出个解释，就算是老板他今天也得换人！”
程明反驳道：“这不是痴人说梦吗，都是不可能的事。”
“老应一来，不可能的都不叫不可能，他就是为着改变这些而来的！换句话说，咱们现在这副样子，难道是我们自己的问题吗？是不是哪里病了，它该治呢？”
程明被他说的有些迷茫，但他们语中有种诚挚的，极具感染力的东西，好似成年人的白日梦，却又如此真实和充满力量。“但这不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你看，我知道，他知道，你也知道，老应的这事儿啊，咱们都能看得出来它很遥远，但不管怎么样，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到来，改天换地的事儿也一定会实现。”
“所以我们年年在这儿聚一聚，一边抱怨，也一边做梦，反正都是等，总不能年年缺席就这么把等待老应这事儿给忘了吧？来，小同志，这杯敬你。”抬头纹庄重地拿起那个无人使用的空杯子，斟茶递向程明，他受宠若惊地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