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der / 31-40 & Ending(11)

姜茜纱只得向阿米娅连声道歉，因为是她向后者提出要一起吃午饭，而将要爽约的也同样是她。
“我看下次还是右脚先进来吧？”
“茜纱姐姐真会开玩笑，赶紧去吧……这个时候顶层甲板应该很热吧。”
阿米娅的话让炎国少女意识到自己要加快速度，而她也因此错失了掂量凯尔希心思的窗口。换个角度想，她其实不需要去猜，她想说的、要说的早已被日复一日地揣在口袋，时而忘却、时而触及，时而在灯光下投下“赫萨蕾塔”的影子，作为她曾存在过的附证。
是的，她的存在已经变得如此飘渺，即便是见证了她最后时刻的姜茜纱也感觉自己渐渐忘却了她的容貌。时至今日余落的，是那头红色的、略带浅卷的长发，是那双茜红色的双眼，还有她那稍显厚重的嗓音——姜茜纱甚至梦见过她在自己面前哼起一首萨卡兹族的歌谣。
那种感觉很是真实，就像曾经在何时何地发生过一般，惹得姜茜纱每每在梦想时分都要擦拭眼角的泪痕。因为姜茜纱更清楚，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有过那种经历的。她知道终有一天，那些存在于梦境里的“真实”将彻底消失，她会想不起那双茜红色眼睛的模样，她会记不得那头长发到底是如何优雅地浅卷，但或许，正是这总失去带来的负罪感让她一直忘不了那首无中生有的歌谣。

那是姜茜纱自问欠赫萨蕾塔的一切，也是在许久许久之后的未来，姜茜纱与凯尔希之间为数不多的、漫及千年的交集。
在这个交集伊始的正午，炽热的甲板能否将一只鸡蛋煮熟早已是一个毫无悬念的猜想。同样毫无悬念的，是凯尔希医生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找这位名为“茜草”的新干员。只不过这种毫无悬念并不体现在答案显而易见上，而是体现在答案只有凯尔希知晓上。
对于罗德岛上的绝大部分人而言凯尔希医生是极少、甚至不会犯错的，因此他们也缺乏质疑的决心。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和自己的上司做朋友，更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去临摹、去理解上司的心思。包括那天的姜茜纱。
于是在脚步的推动下，顶层甲板的视界慢慢移入她的眼眶，随之浮现在少女眼前的是一个被滚烫的气流扭曲的形象。那个她在阳光下愈渐清晰，使得姜茜纱可以更清楚地看见她的脸，看见那张比几天前精神得多的容颜。
也许是自己的方案成功了？
姜茜纱脑海中闪过一丝喜悦，但这份喜悦很快就被凯尔希脸上平静无比的表情扑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