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林
舞,师题以旌夏,晋侯惧而退入于房。去旌,卒享而还。及著雍,疾。卜,桑林见。
——《左传.襄公十年》
师檀在跳舞。
镶纯银嵌璞玉的面具上,象征野性的锡狼头纹饰追着光闪烁。极健壮的蚕结出极洁白的茧织成极滑顺的绸子,在其中挑出极好的几匹,请极娴熟的织女与绣工做的礼服随着曼妙的身段像水一样跃动,上面金鼠和乌蛇的刺绣也像被马良亲笔绘出的活物,生机勃勃地翻腾。
师檀在跳舞。
观众迷醉地欢呼,醺醺然往供奉箱里掷钱。不管他们在庙外是老实本分的农民,是逐利奔波的商贾,是斗鸡走犬的博徒,还是平地滋事的无赖,此刻他们都是乖巧如受蒙幼童般的拥趸,给他们带来永恒满足的狼神的信徒。
师檀在跳舞。
礼服下被挤压的胸口针刺般发疼,一次次嘶哑的喉咙如被火灼着,面具的背面粗糙,像砂纸磨着脸颊伤口长出的新肉。有什么在脸上流过,她闻到了铁锈的气味,尝到了咸腥的液滴。庙祝说,她是师檀。师檀不是外面卖唱卖笑的轻浮艺人,师檀有曼妙的身姿,有优美的歌喉,有爽朗的谈吐展现给狼神的子民,没有别的,不能有别的,不该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