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家伙们的校友会(2)

也像现在绕着我，吵死人的蚊子一样，漫无目的地乱飞。每天嗡嗡嗡在耳朵旁边起哄，哦，也不能说是漫无目的，它们还会用叮人这种不致命的方式折磨人，叮完以后又开始制造噪音了。世界上烦人的事怎么这么多？
2.
可能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这个十八线小乡镇里，高中生云丹栗每天都在无精打采得混日子。常年隐身，每个月固定往家里的卡打钱，这就是在外打工的父母在他眼里的形象，他自然也对亲情没啥感觉。不过对于外出打工他表示十分理解并支持，因为现在这个乡镇实在是没什么发展前景。座落在旷野平原的边境，交通枢纽的职能被其他邻近城市占去，旅游矿产啥资源也匮乏，本就不肥沃的土地，十几年前天上出现的这一块巨石更是给这小镇的起家产业农业雪上加霜。长期多云暗淡无光的白天，阴冷幽静的黑夜，整个小镇死气沉沉。
关上记录过去式的日记本，云丹栗照常不修边幅出门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显摆自己的邋遢样貌。抱着昨天挂了彩的衬衫，他低头弓背地径直朝社区洗衣房的方向走去，用蓬松的头发挡住眼睛，不让自己的目光和别人有所交集，反正其他所有人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看吧。小心推开洗衣房的门，云丹栗总要在衣服堆成的山里淘金式挖掘，这样才能找到自己的衣服，弥漫于屋子里的臭味他早就习以为常了。清理开这些衣服后，他把衬衫扔进洗衣机，草草设置使其工作后便逃离了“纳粹集中营的毒气室”，奔向公交站。

一路颠簸到了学校，云丹栗就开始心神不宁。他本就不爱学习，对于数学这门科目的厌恶尤为深重。踏进学校，仿佛也就落入一张网，使他拘束。有风冲过灌木丛窗沙沙作响，鸟类呜呜喳喳鸣叫时，他都会感到不自在。跨过四层楼梯，穿过五间教室，有多少复杂的关系在耳边驻足，他发自心底鄙夷这些人，同样藐视趋之若鹜去过问的盲从者。
如果把学校说成是一面蜘蛛网，在步入教室的那一刻起，云丹栗就感觉自己侵入了游戏中狼蛛的巢穴，心中冒出一股说不上的烦闷与畏惧。在门边的几个人手插着口袋，眼神并不友善。他踉踉跄跄的绕过他们的扫视，笨拙的动作背后，他的慌张那么透明。云丹栗不经意间也留意到了在教室角落的一伙人，尽管有相当一段距离，他也能从他们捂住嘴的画面中听到他们的嗤笑。另外成群的同学则不以为意，他们一如既往地将头聚拢，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眉飞色舞，指点江山。云丹栗倒是真的希望他们能说出点激扬的文字给平淡的生活增加点乐趣，但每每经过他们附近，便又是一些陈词滥调，只让人觉得吵闹。长期以来这样的氛围已经把教室塑造成战场了。云丹栗只想缩回座位，把自己藏起来，但话语的碎片总是无孔不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