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fter Long Silence（查理苏）(7)

“怎么不回房间睡？”他问。
你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只能沉默片刻后抛出另一个问题：“你怎么来了？”
就法律角度而言，这里已经不再是他的家，他也就没有理由不请自来。
已经从一段关系中割裂开的两人，连最寻常的寒暄都像是在纠斗，不断撕扯着彼此身上尚未结痂的伤口，你来我往乐此不疲。
这种伤害或许是出于无意，可从踏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这场博弈就已经开始，两个血淋淋的人被丢向斗场，彼此撕咬，并充当这场上仅有的看客。
查理苏将手肘撑在膝上，这是一种近乎于落寞的姿态，他极少这样，“睡不着，就过来看看。”你听到他用低沉的语气说出了和那晚在医院时同样的话，不同的是，他继续补充道，“抱歉。”
他为擅自闯进你家里感到抱歉。
心脏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鲜血流出，失去活性一般抽痛着。他从来不会这样，他该是骄傲灼眼的，而不是像现在，一只被折去了双翼的飞鸟。
酸涩的热意争先敲击着眼眶，你将它们强行按下，向查理苏略微偏过头来。你有种强烈的预感，有些问题必须要在今晚剖白干净，否则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怎么又失眠了？”你斟酌着开口， “之前不是已经开始好转了吗？”
“和你分开之后，我每天都在失眠。”他忽而抬起头来，望住了你的眼睛。
“你……”你一时哑口，借着光线看到他眼下生着一片阴翳。
“轮到我问你了。”他说，语气寻常得好似在玩一场游戏，“为什么来这，你不是说，不愿意住在这里吗？”
“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你下意识辩驳着，声音不自主带了些哭腔，可又该说些什么呢？虽然我们离婚了，但是我放不下你？可分明先提起离婚的是你，抗拒这栋房子的也是你。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先来说。”他不动声色朝你靠近了些，神情专注，甚至可以称得上虔敬，“我睡不着，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有你在我身边，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想你，我现在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他忽而顿下来，你尚在咀嚼他刚才话里的意思，见他这样，不由摒住了呼吸，提心在口。
“我很爱你。”他说。
你登时怔愣住，直到他伸出手指抚了抚你的头发，像是时针忽然被拨动，心上有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