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叁）(4)

老人不好再说什么，这才开始吃饭。
我和华胥则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候着他。华胥埋头刷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看看老人。
老人的右脚立在床上，持着调羹的手架在右膝上，另一只手捧着饭盒，漫不经心地咀嚼着饭菜，目光却始终未从窗外离开过。
我转过头，循着他的目光望去。
金乌躺在广袤无垠的碧蓝色榻卧之上安详地午睡，辗转中不时会掀开厚重的白棉被，渗出一道朦胧的倦意，直教人睁不开眼。

我转头看向老人，他目光如水，平静到泛不起一丝縠纹。整整两个月与病魔的纠缠，他的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衰退，如今的他看起来就像一棵枯松，正静待着风沙将其埋没在岁月的茫茫大漠里。
只是谁都不曾想到，两个月前的老人看起来还是那么健康，让人难以相信如此苍老的身体里竟能容下那么健壮的灵魂。
岁月是一指流沙，从他身边流去的时候也带走了那个健步如飞、精神焕发的身影，只留下一具羸弱不堪、病入膏肓的身躯在流转的秋风里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