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壹）(2)

清明的雨淅淅沥沥地飘洒在阴云密布的天空，寒凉的风从斜坡上迎面吹来，灌进单薄的风衣，仿佛能直接吹进人的心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有些后悔没有穿厚一点的衣服。
走到了斜坡顶，面前便是墓园的大门。由于疫情，今年扫墓的人寥寥无几，以致如今这里门可罗雀。踏进大门，殡仪馆就在左侧，馆的门前摆着几大桶黑色的伞。
父亲向工作人员取了钥匙后嘱咐我拿一把伞，随后他走进了骨灰存放室。我随手拿上了桶里的一把，站在门边等着父亲。
父亲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青色的瓷罐走了出来，瓷罐上面贴着爷爷的照片，那是爷爷的骨灰。我打开伞迎了上去为瓷罐遮光，随后我们缓缓地走到了供人祭拜的石坛前。父亲轻轻地放下瓷罐，我随即将伞架立好。父亲又从袋子里抽出了一把香烛，点上火，将一半的香烛递给了我。我们就地而跪，简单地拜谒后，父亲将全部的香烛插在了瓷罐后面的石台的土壤中。

我站起来，拍了拍满是尘土的裤腿，父亲却再次跪下，双手合十，向着爷爷的骨灰坛虔诚地拜了几下才起身。随后他从身上翻出烟盒，从中抽出了两支，点上了一支放在爷爷的相片前，说道：“阿爸，我们来看你了。疫情的关系，大哥他们来不了了，以后会叫他们一起来的。梦蝶的妈妈要去拜梦蝶的外婆，带他的姐姐一起去了，所以今年就只有我们陪你了。”说罢，他又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我们静静地伫立在爷爷的骨灰坛前，等待着香燃烬。
不知不觉间五年过去了，照片里的爷爷依旧微微地笑着，那慈祥的目光，让我觉得他仿佛从未远去。
这几年下来我已习惯了没有爷爷的日子，无非就是回家少了一顿问候，逢年过节少了一份利是，生病失落时少了一份关心，内心深处空了那么一个位置。记忆里的他也在逐渐模糊，每当我竭尽全力地回忆过往，得到的也往往只是一个朦朦胧胧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