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九丶(9)

不知过了多久，有无睁开眼，他刚好像睡着了。屋子里已经没有烛光，他拨开披在身上的长衣，雪季的晚上屋内不会伸手不见五指，有无看到克里斯闭着眼坐在地上纹丝不动。正要开口叫醒他，克里斯先发出了声音：“「光脉」开始移动了，附近的蟲很多也会迁徙，最近要当心些，会有很多异常现象。”
“「光脉」是什么？”有无问。
“一种类似生命源泉的东西，它流经的土地就富饶肥沃，流经的河流就盛产鱼虾。反之，离「光脉」很远的话，土地就会贫瘠荒芜，人就生存不下去。「光脉」离开以后，那个温泉应该也会变成普通的池塘，倒不用担心「温九」继续栖息在那里了。”
“我能看见「光脉」吗？”有无来了兴趣。
克里斯摸了摸下巴，说：“要会闭上第二层眼睑才行，你闭上眼，是不是还能模糊地看到眼皮上的血管。当迎来真正的黑暗以后，就会有光的粒子从远方浮现，汇集，渐渐变成洪水一般。这些光的粒子，仔细看会发现都是小小的蟲。”
有无试了一会说：“好难，我办不到。”
克里斯哈哈一笑，说：“空城的事我想了个办法，有点冒险，只能试一试了。”随后坐到了有无的身边，交待了一些事之后，有无应承了下来离开了房间。

克里斯躺到床上枕着双手，“明天，一定要成功啊……”
清早，有无已经叫村民帮忙抬了一艘小船回村，还收集了十几桶的水和雪。克里斯对有无和雪花姐郑重其事地说：“等到了中午的时候，我会倒入小船一半的水，让空城弟弟穿件单衣泡在水中，再倒入积雪，水温下降结冰以后雪就能堆叠起来。留下呼吸的气孔，双手微微往上举，插上木架固定撑住，让十指可以和雪面平齐，用低温把「温九」从体内逼出来。人在低温中不能坚持很久，如果「温九」没有出来，我们只能再想别的办法，我们都不能确定空城会被吃掉什么记忆，不能就这么一天天等着。有无你也要准备好治疗可能出现的受寒和冻伤。雪花姐，虽然有风险，我们值得拼一拼。”有无点了点头继续去准备可能需要用到的药物。雪花朝克里斯深深鞠了一躬，回到空城身边抱住了他。
时间在众人的等待中来到了正午，今日大晴，太阳高挂在空，空气都仿佛没那么冷了。
克里斯抱着空城来到小船边，对他说：“空城乖，叔叔知道你是好孩子，一会你进去以后里面会非常非常冷，你一定要忍住不能动，你的病如果处理不好，你很可能会不记得你的妈妈、你的姐姐，你还很想和她们一起吃温泉蛋，对吧。”空城含着眼泪用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