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九丶(8)

少女知他爱逞强，想起听家里长辈说过后山上的温泉旁长着止痛的药草，就甜腻腻地对少年说：“梢梢，梢梢，我听说这后山上有个温泉，我还没泡过温泉呢，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吧！”——————
“梢梢。”克里斯出言叫醒了他。
回归现实，故人早已不在。
梢梢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因为受不了他们看怪物的眼神，我十岁时从家里逃了出来，到了小草的家里做些杂务养活自己。小草的父亲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她每天能做的事只有被关在院子里听从她父亲练习画画。她的父亲不允许我们接触。但是她很爱听我说那些只有我看的到的东西，还会教我画画，我就把那些东西画出来给她看。慢慢的，我们偷偷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直到被小草父亲发现，把我赶出了她家。之后，她每次和我偷溜出去玩，只会换到更长时间的监禁。听到你刚在温泉边说的，一年前我们去温泉玩的时候，她应该被寄生了「温九」。没过几天她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她临终前一天，我偷偷溜去见她时，她……已经认不出我了……”说到这儿时，梢梢已经如鲠在喉。
克里斯很想点支烟，把胸口的闷气都吐出去，但是现在不行，起码在事情结束以前。他继续问道：“那丸子大叔刚是怎么回事，他没认出是你？”

“不知道，我……我也不明白，虽然我很恨他，但是他毕竟是小草的父亲。小草去世时他并不在家，好像是应召去为将军画像。听说他回家后大病一场，醒后说什么都不信小草不在了，觉得是我把小草拐走了，到处找我。小草的事由我而起，我也一直不敢面对她的父亲。”梢梢慢慢擦干了眼眶里的泪水。
“我们第一次遇见时，你提醒我不要去温泉是为什么？还有，刚刚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克里斯转移了话题。
“因为我见过好多次「温九」，当时我还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绝对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东西，我很好奇你会去温泉边干什么。”梢梢看着克里斯说。克里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谈话尾声，窗外天色已经黝黑，空城也沉沉睡去，有无安排了几人在药屋住下用餐。今日诸多纷事，有无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再一起给空城想办法。
夜色入深，有无端着残烛来到克里斯房门口，敲开房门，克里斯正仔细地翻阅着蟲卷。有无也未出声打扰，坐在了旁边，看起手中的药卷。
时间慢慢流逝，有无端来的残烛只剩下短短的烛心，无力的火苗闪了几下，熄灭了。有无抬头看了看专注的克里斯，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