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如星君如月(5)

但午夜梦回的时候，魈总是梦到她。荧离开后的第一年的海灯节，璃月港出乎意料的冷，但热闹的集市上满目的花灯满目的人群，依旧是一派欢欣热闹的景象。
怎么可以又冷又不下雪呢。
魈还记得那一天，就像是昨天一样。璃月下着好大的雪，多少年都没有那么大的雪了。那天早上，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以前的一些并不美好的记忆。“魈！以后的雪天我都会来陪你的。”荧的声音微微颤抖，但是她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他。她是从帝君那里听说了什么吗？他的嗓子好干，都不能说话，魈记得他听到自己的血液直接涌进耳朵，即使那只是一个字，他花了全部力气挤出嗓子。
“我想她了。”他想。
但她与天理终归是有一战的。
“我怕，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冬国很冷，四季都在不断的飘雪。荧伸手抓住了一片雪花。“幸好魈没来这里呀。”想起那年冬天，帝君无意间说，他是在一个雪天捡到的魈，那时候的魈小小一个，浑身都是血，嘴里塞满了雪。荧忍不住红了眼眶。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希望至冬的雪不要落在有他的荻花，这里的风很冷，月色也暗淡，不似璃月温亮。
荧迈开脚步，别想了吧，她必须要不断地，不断地前进，直到到达这漫长苦旅的终点……

这一战终究还是来了。
荧与天理的一战，七国与深渊的一战。提瓦特陷入崩坏，深渊的力量侵蚀着七国。魈日以继夜的与深渊的魔物战斗，他的夜叉本性使他享受着战斗，又不可避免的被业障蛊惑着头脑。他常常会想起一个金发少女，他们之间有过约定……嗯…是什么约定来着？那个金发少女……叫做什么来着？
啊，对，荧，她叫荧，她说她会回来……
我要，活下去。
……魈努力的靠着这些记忆抵抗磨损，还是说，魈被磨损的只剩下这些记忆了呢。
他记不清了。魈想，总有一天，他怕是会分不清日出还是日落，就好像分不清再见的意思究竟是再也不见，还是期待再次相见。荧所见证的风景大抵是很好的，是美的惊艳的，她随着风一起走罢，也就跟着风景走了，“我是断然不会想念你的。譬如我不会想念那夜的霄灯”，这句话是骗你的。
其实我想念那夜的霄灯，也会想念你。
荧走过漫山遍野破碎的身体，目之所及皆是血肉模糊的冷酷，这片她曾自由奔跑的土地，充斥着战后的萧条与破败，她曾经无比喜欢的那棵树，枯黄的树叶簌簌地下落，在她心里下了一场一生都不会停的雨。那曾经坐在树上望她的少年，那枚亲吻他眼睛的树叶，泛着淡淡的红，在寒冷的漫长的时光里腐朽了，连同她那死去的青春。

她永远失去他了，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