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一个私生子的自述(63)(3)

这些白骨只有脑袋没有被糊上淤泥，塌鼻梁之前是下过蚰蜒坑的，他知道那些铁片一般会被安置在人体脑干附近。说鸡贼他还真鸡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偷藏起了我更换下来的绷带，上面还带着我的血迹，瞅着颜色还挺新鲜的。塌鼻梁小心地把绷带绑在了自己手里，掀开了白骨脑袋上的石盔，四处摸索了一会儿，果然在后脖处的淤泥里挖出了一小块铁片。
那块铁片要比蚰蜒坑里捡到的铁片还要小上不少，边缘处不仅非常光滑而且薄如蝉翼，看着有点像是弹奏弦乐的拨片。
张庚看见塌鼻梁找到了铁片，顿时也失去了继续研究淤泥的兴趣，他们本来就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也跟着一起摸索起来。
我手里也有一块铁片，当时我在缝隙里差点被阎王抓住，无意间发现了次旦的残手，那块铁片就插在他无名指的指甲缝里，整块甲板都已经坏死紫黑，看样子有段时间了，应该是次旦自己插进去的。
我把这个秘密藏到了最后，在拉萨住院时才告诉了吴邪和胖叔，胖叔边听边啧啧称奇，虽说他也知道不能用外表来估量张家人的年龄，但毕竟十指连心，想象着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能对自己残酷到把一片最起码有一毫米后的铁片生生插进自己指甲缝里的画面，多少还是有些忍不住咋舌。

“他不疼吗？”次旦一直跟在白煮蛋身边，要躲过他的眼睛，还不能显露出痛苦的神色，这种意志力恐怕连很多大人都难以做到，“张家果然是出狠人的地方。”
我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给我削苹果，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吴邪一眼，脑海里闪过了几个破碎的画面，吴邪留存在血液里的记忆正在我脑海中逐渐变得模糊，但那种复杂的感情和沉重的情绪依旧在影响着我的思维。
“张家人还是会疼的。”我小声地回了一句，“他们只是不在乎罢了。”
吴邪手里的苹果皮断了。他眨了眨眼，然后把那只削断了皮的苹果塞进了自己嘴里，咬着削了一半的苹果，在水果篮里拿了一个红富士重新开始削皮。
“你一共才见过几个张家人？说得好像还挺了解他们的。”
“人都是会疼的，只是每个人对疼痛的承受阈值不一样，张家人不过是比一般人更能忍耐疼痛，更能忽略疼痛罢了。打个比方，所有人都会因为接触火焰而感到被烧灼的痛苦，所以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远离或者不接触明火。但张家人不一样，他们总会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选择走进燃烧的烈火之中，疼痛对他们来说是习以为常到懒得分出心神去在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