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糖番外 踏歌行1-3(7)

我也笑，不以为意，只是轻捏住她的下颔，再次发起的狩猎，激发出没有语言可以定义的攻击性。似乎很紧急，很迫切，就近在眼前，新闻媒体里所有灯光和镜头的注视都加起来，也比不过此刻，抵挡不得此刻，我要寻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是不必计较后果的，它没有后果，没有对错，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我只需要忠实于我自己，若问还有一点私心的话，我按捺下自己追寻答案的冲动，我对她说：“我想要你快乐。”
江恬的眼里起了雾气，她身着的银色睡袍上面有绣花堆积起来的水波纹，广袖抬起，广袖又垂下，银色是冷的，绣花是暖的，她裸露的肌肤和丝缎的柔滑一段接着一段，相继跌入了水波纹里，当水波纹停止荡漾，连接起来的触感就在我的颈后泛起了合时宜的温热。
静止，但那像是宣战前的最后通牒。
是她的掌心压了下来，散发暗暗的热度。她的手向来是冷的，夏天也是冰冷，我牵在手里，摩挲着，有润玉的触感，却像是在抚摸一方冥顽不化的青碧石。那时我不懂，这个女孩，何以这样的冷？可此时，我的双耳有陌生的燃点似要沸腾，连带着烧灼了我的后颈，向后背延伸。那正是命脉所在，她的拇指按过喉结，手上稍一用力，那最脆弱的地方就落入虎口。不由得紧张吞咽下什么，喉间的软骨也在她手中震颤，她的眼神痴了，停顿了，带着凝滞前的最后一奋力，她向上仰起头，同在追寻我搜索的那个答案，继续向血液汇集的地方游走，那一双柔荑的掌心，最后留在了我的胸口。在那下面，有血液的步伐，筋脉和心脏跳动的步伐，为什么，为什么，这样急剧的步伐，还是追赶不到一个最完美的答案？我很想告诉她，如果你需要你就拿去，如果你喜欢，你就拿去，我好像想把我身上所有一切东西的都交付出来，给她，就为了那样一个原始的答案。

可是，我说不出来，满心满意的恳切被发自肺腑的情欲充盈，相顾却是无言。如同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如同好的东西，应该送到最适合它的人手里。恨不能把自己掏空，索引着无字天书，于是我说：“我想要你快乐”。
我被自己的汹涌欲望淹没，全身都在叫嚣着，厮杀着。这一次，我没有想起如烟如尘的往事，也不顾及将来可能发生的风险和外界忧虑的事件，我的眼睛都酸了，可是停不下来，就让我这样沉沦吧，无论沉入的是悬崖还是海底，宁死，宁死也不要改变这一刻坚定的心志。她的手不再清凉如水，甚至不再优雅如斯，撕裂长久以来的伪装，现在变得更加深刻了。我模糊地想着，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暖起来吗？我感受到她体内蓬勃而美好的生命力，那迸发出的快意，像烈马，像战士，英勇招摇地与我并肩作战，肆意万千地遍撒自由。
这样地倾其所有，含泪交付，我当然是知道这源于万事凶险。她极少让自己的脆弱流露出来，我也知道，她不喜欢特别是来自我的力量，让她完全失去自控的能力。可我，到底仗着比她年长的底气，我拼命让理智回归思维，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我已经看过那样多的人聚人散，人走人留，人可以到达什么顶峰，人可以跌倒什么谷底，人可以有多喧哗，人可以有多孤独，我比她懂。在律动的尽头，我失神地想，凶险的明天或许是玫瑰带露的清晨，因为没有一片花瓣上的黎明，不是昨夜灰暗的黄昏造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