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传》第三回(3)

却说这士兵下船之后，径往台州城走去，走入一片树林，却转了弯，骑了一匹快马，取路往湖州去。原来这士兵不是别人，正是王仁手下的亲信张强。王仁算得走水路到太湖，需近三日时间，而走旱路仅需不到两日，便唤张强去白鹭村，提前将船只次序等信息告知弓温等人。张强行了两日，来到白鹭村地界，寻村民问路，找到弓温居住的草房，打个稽首道：“王教头托我前来，与好汉商议劫花石纲一事。”弓温回礼道：“先请兄弟就屋内坐坐，待吾去请叶贵、吴成二兄弟前来计议。”便给张强沏了茶，自出门去找叶贵、吴成，少时，引得二人前来，张强便道：“此次押运花石纲共十艘船，每船有一员教头和一位押送官，另有二十四名水手和一百名士兵协同，王教头还有那个叫杨志的，都在最后一艘船上。”叶贵道：“似此倒有些困难。我们四个，算上王教头，还有我手下的弟兄，总共仅三十人，不如只劫最后一艘船吧，哪怕十取其一，亦够吾等大半辈子所用。

”众人同意，自按计划行事。
行了两日半，船队已到湖州地界，将近太湖，只见运河两岸春雪初霁，绿枝新发。王仁手中提着朴刀，立于船头，不时往左右两岸眺望，杨志便在桅杆下坐着。不多时，忽见一小渔船从旁侧驶过，上面那渔夫掀起毡笠，朝王仁使了个眼色——不是别人，正是那跳浪鱼弓温。王仁亦点头示意，便回甲板上，弓温则纵身跳入河中。
少顷，只见一水手慌忙跑上甲板，叫道：“船漏了！”杨志便问：“好好的海鳅船，如何便漏？”水手道：“小人也觉蹊跷，只是这水已积了一尺多深，若不修补，必沉于河底！”杨志便吩咐手下取木板补船，自己取缆绳奋力往岸边一掷，套在木桩上，使出神力，竟缓缓将海鳅船拉至岸边，船底触岸，河水无法涌入，士兵便七手八脚地将水舀出船舱，补了船，弄了将近一个时辰，前船都走远了，方才离了河岸，往太湖驶去。杨志怕误了限期，便催水手快些踏船。
无移时，船到了太湖上，说来也巧，湖上本是万里晴空，忽地便乌云蔽日，狂风骤起，杨志正抱怨间，天上又下起倾盆大雨，王仁见了，暗自窃喜。也是杨志命中有此一劫，合当受难，这船竟停在湖心，移动不得。
正焦急间，一水手又跑上甲板，叫道：“大事不好，有一肥胖贼人凿漏船底，领着一众水贼，乱杀兵将。”杨志大惊，抽出家传宝刀，正要下船舱杀贼时，王仁早挺起朴刀，把那精壮禁军，一个个剁下水去。弓温、吴成也领水军攀上船，各自拔刀乱砍。杨志见状一愣，正犹豫间，王仁已杀至面前，举朴刀当头砍去，杨志往侧边一闪，挥刀还击，一来一往，斗过二十余合，弓温亦挺蓼叶枪来助战，杨志自是武艺高强，仗着一口宝刀，尽敌得住，又斗过三十余合，杨志觑个破绽，一刀逼开蓼叶枪，飞起左脚，踢翻王仁，却因船板湿滑，自己亦摔倒在地，吴成见状赶来，举起青铜叉，便要刺杀杨志，亏得杨志眼疾手快，把刀拨开青铜叉，翻身跳起，抡刀朝吴成脖子砍去，却不防一个浪头打在船上，立足不稳，那刀没砍着吴成，反倒把桅杆拦腰砍断，落下水里去了。没了桅杆，船便往侧里斜过去，叶贵又不知何时上了甲板，杨志苦战四人，终因寡不敌众，更兼不习水战，渐落下风，退至船边，被弓温一枪刺在左臂上，撅下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