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传》第三回(2)

”弓温低头不语，王仁续道：“为盖一万岁山，搜刮了江南百姓多少脂膏，花费多少人力？却只为天子一人享受！吾等百姓，可有半点好处？”弓温听罢，拍案道：“既是不义之财，取之何碍？”王仁大喜，又道：“这便好了，只是如何取花石纲，尚需商榷。”弓温道：“王兄莫慌，小弟自去请二位结义兄弟来，共商大计。”便出了门，少时，引了两个汉子入来，都是六尺五六身高，留着几缕髭须。弓温对那两个汉子道：“此人便是台州城内枪棒教头，霹雳刀王仁。”又对王仁道：“此二人便是吾结义兄弟，胖的这个叫铁爪蟹叶贵，瘦的这个叫太湖虾吴成。”当时两下厮见，弓温又煮了些小鱼，摆了几盘菜蔬，都在桌前坐定。
当下王仁便对叶、吴二人道：“如今有套富贵，乃是前日于天台山中采得花石纲，间旬日便要遣人送往东京，我心下寻思，此为不义之财，便是我等欲收为己用，亦不打紧，故来请壮士一同劫这花石纲。不知二位兄弟可有良策？”叶贵问：“这花石纲，是如何送往东京？是走水路还是旱路？”王仁道：“若是走旱路，则必经过湖州，走水路则必经过太湖，而花石纲数额巨大，走旱路恐有诸多不便，且近来知府正催趱船厂造大海鳅船，应当是走水路。”吴成道：“若是走水路便好办，饶是那些押送密使武艺高强，一入水万事皆休。”叶贵又道：“小弟手下有二十多个兄弟，个个精通水性，不如待取得花石纲之后，一发反了，只是不知这花石纲如何变卖，何人敢买。”弓温道：“太湖对面苏州吴江县，有一飞鹰庄，庄主是一对兄弟，哥哥唤作冲霄鹰厉天闰，弟弟唤作踏雪鹰厉天佑，这兄弟二人一身好武艺，专做这等买卖，官府经过那飞鹰庄，也不敢正眼觑他。

”王仁道：“如此便好，先取得花石纲，再拿去飞鹰庄变卖，至于造反，倒无需急躁，只做风浪翻了船，致使丢失花石纲便可，料想官府也不会缉拿我等。”众人计较已定，当晚无事。
二月初十未时时分，押送官领着车马阵仗，到了台州北门，赵子剑领十员教头相迎，寒暄已毕，便唤兵士将十车花石推出，关胜、林冲清点一番，并无错漏，众人便到灵江南岸，见那十艘大海鳅船拢在岸边，都用缆绳系着。赵子剑便指挥军士将花石纲装船。
看官应知，《水浒传》亦提到大海鳅船，乃高俅三征梁山时所用，这船可容数百人，船底安置二十四部水车，十二人一齐踏动，行驶如飞。船面有弩楼、投石机等物，船头又有一刬车，可谓是无坚不摧。如今运送花石纲，非为战事，故未造弩楼，而多造一桅杆，以便顺风时水手休息。
约一个时辰，花石纲装船已毕，十艘海鳅船陆续出发，每船除押送官与教头外，另有二十四名水手及一百名士兵。杨志、王仁恰好在最后一艘船上，即将出发时，忽有一士兵下船，对赵子剑道：“启禀赵都监，小人家中有急事，恐难以随众押送花石纲，求赵都监应允。”赵子剑也没多想，便同意了，另寻了一名士兵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