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时/奏まふ】真冬，可以让我喝一点血吗？(4)

“没有了！”轮到真冬的时候，最后一包血也被一只看不见主人的手抢了过去。
学校，购物中心，医院……全是徒劳无功。在一处熟悉的街角，她看见妈妈也混在寻觅鲜血的人潮中，像沙子中的一粒沙子，被欲望的飓风吹得东奔西走。
“那个人，是我的妈妈？”她忽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缩成一团的奏慢慢放松了身子，从棺材里吃力地爬了出来。她的身子变得这么柔软无力，不仔细看，还会以为她是地毯的一部分。
一段前所未有的旋律在她的脑海深处汩汩流淌着，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滴转瞬即逝的露水，只是忙着出生与死去，就消耗了大部分的光亮。她想听得再清楚些，向音乐的源头凑得再近些……她抱住膝盖，忍着砭骨的寒冷，压抑着牙齿的颤抖，蜷在电脑桌前的人体工程学椅座上，在Nightcord的聊天室里敲出了：
“我们 坐 qqqqq曲”
一打开Cubase的碳黑色界面，手指一触及鼠标，她的呼吸就平稳了下来。
写一首慢歌：120BPM，最接近心跳的节奏……
晨曦像一连串的乐声从窗口涌了进来，落在书桌上、地毯上、摊开的乐谱上、奏的手腕上。

东边微明的天空就像一张没有线的五线谱，看似一尘不染，却分明写满了无色的思绪。
一阵奇异的刺痛从被阳光照亮的手臂上传来。滋滋作响的声音，如释重负的声音，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人们东倒西歪地从地上站起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大街上过了一夜，也不记得昨晚的月色是怎样的鲜红。
不存在的音乐飘向地平线，飘向每一个被拯救了的人，飘向每一个重获新生的心灵深处。旋律的质地不再是失去血色的苍白，而是……连血液也无法填满，连黑夜也能悦纳的纯白。
疲劳消散了，干渴消散了，疼痛消散了。昨夜的记忆缩小成了从摩天楼顶端看见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黑点。奏聆听着耳机中传出的旋律，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头上的犄角已经完全不见了，背后的尾巴也像冰块一样融化了。
“那么，Ena，拜托了，”她朝麦克风里说，“可以加一点，唔，哥特风的元素。”
“哎呀！”却是瑞希的声音传了出来，“K，先让这家伙从我身上下来！”
敲出一句“你们真要好”之后，奏就退出了聊天室。她反复倾听着刚写的旋律，感觉真冬好像就俯在自己的耳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