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极寒——47.《神经元未协商》(2)

星南内心好像坐过山车，她不敢相信身体在昏迷期间经历了如此幅度的改造。
“你说这是...小手术！小手术？什么接口什么和钛合金？这和嵌合人有什么区别，我是不是每天晚上还要去找充电桩充电？！妈的，我没有要求你们救我，为什么？烦死了，别再说了，把那些东西在我眼前拿开！让我死了算了！”
星南硬生生栽在床上，将脑袋钻进枕头下方，双手用力拉扯枕头两侧，一阵撕裂声响彻病房，中空纤维从破碎布料中冒了出来，落在她还未修剪的披肩长发上。
“生物脑机接口连接在你脊椎上，使用生物电即可正常运行，它只与你中枢神经连接。星南，你要知道，一个世纪前，这种技术很常见，每个成年人都会进行这样的改造手术提升生活质量和工作效率，更深度的改造随处可见。”
“不过，那时因为意识上传技术遇到瓶颈，人类才没有完全摆脱肉体，科技给了人类时间，红线病就是最后的死线，可惜...意识上传技术真正应用时，原生人类已经所剩无几。”
“关我屁事，你怎么这么话多，他妈的，那该死的玩意就在我背后，还连接我的大脑，这一定是梦，求求你了星南，快他妈的醒过来。”
星南在枕头下小声嘀咕。
“这样不好吗？你可以省去通讯器的开销，和汎凝沟通也会更加方便，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更好地观察你的体征变化。还有，桌子上的药物记得每天按时服用，虽然安德森改进了柯索亚生物科技公司的产品，为以防万一，最好吃一些抗排异和止痛药物，你手上的仿生皮肤同样需要。”

阿冶继续嘱托，又在终端面板上敲击了几下。
“哈，哈，哈哈哈，可笑...我还嘲笑汎凝，嘲笑嵌合人，现在的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星南垂头丧气的从床上爬起，她无奈只能嘲笑自己，看向窗外，雨滴逐渐变小，阳光也随即褪去。
“我永远无法逃离他，我早就知道，在清泉洲，早晚都会有这一天，我早就知道...”
阿冶语气凝重：“是的，星南，我们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你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并不轻松，也请你保护好自己，你的生命、你的意识、不再由你一个人说了算，你身上的医疗材料也都属于公司，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我们知道你抵抗情绪严重，所以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只需要继续听候狩猎队指示，完成任务，保护好自己，管理自己的情绪。”
“管理情绪吗，哼，你们真是找对人了。”
话音刚落，星南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病房，阿冶已走出房间，她这才意识到，从床上坐起后，再也没张嘴说话，她就在脑中与阿冶进行交流，所有抱怨、小声嘀咕都被听的清清楚楚。
科技令人胆寒之处，是它不知在何时渗透进生活，改变你的思考方式，星南不知道什么时候适应了神经元通讯，身体居然毫无察觉。
她低下头，凝视双手，一言不发，怀疑和焦虑在胸中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