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游记》第六章：再现(2)

他扭过头看了看身后人声鼎沸的街道，又回过头来看向面前的景色。
人声远去，了无痕迹，静谧的月从黑夜中垂下目光，注视着道路两旁的箐树沉沉睡去。
“喏，看到前面那个屋子了吗，那是‘图书馆’，天知道阿爸从哪里学到的这个词。”
男孩站在路中央伸手指向了道路的尽头。
一栋相对于其他房屋来说更为宽敞高大的木屋静静矗立在远方——它也是这个聚落中为数不多不是木头原色的建筑。
棕色的油漆，红木的大门，干净明亮的玻璃窗，除此以外，它看上去再无特别之处。
“阿爸可喜欢这里了，要不是为了处理最近这些事，他能一整天都呆在这不回家。”
一说起纳松对那些书籍的热爱，希夫就感到一阵头大。
他没有直接上去打开屋子的大门，而是选择站在一旁的窗户外冲着里面挥了挥手。
“说实话，我们这没啥人喜欢看书，这边应该是现在人最少的地方了。”
“......”
黑狼没有立刻发表看法，静静地从窗外看进去——毕竟，“图书馆”这个词是他第一次听见。

油灯下，屋子里整整齐齐地排放着三列架子，受限于屋顶的高度，它们并不算高，可每一处都泛着金属的光泽。然后便是书——他不确定，但大概是——在他看来几乎是浩如烟海般的书籍就这样被摆放他面前，
在他的印象中，不管是书本还是卷轴，都是极其稀有的东西。北境的严寒很容易把那些纸张破坏掉，他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大量的书籍堆积在一起。
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张稍长些的灰木书桌，桌前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先生正就着灯火翻看着什么。
突然，老人像是感觉到了希夫的招手，抬起头望向两人，和蔼地一笑，然后便继续看起了手中的书。
“......少见。”
无论是书籍，还是喜爱它们的人——印象里，哪怕在贵族中，他也只见过雷恩会抱着一本快烂掉的书孜孜不倦地看着。
那时候他还不认识几个字，只能静静地等候在一旁，直到阳光晒出困意。
现在，短暂地发表完看法后，他又陷入了沉默，像是不愿破坏这样的环境。
不愿意打破这熟悉的，久违的，仿佛时光都停滞了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