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行道（试写）7.太清凝神焰(4)

虽然剧烈的厮杀令他浑身的肌肉格外酸痛，而且双腿的肌肉似乎有些拉伤，但幸好未被激射的瓷瓶破片所波及，因此也没有落下什么严重的伤势。
最让少年感到意外的是，醒来之后的晕眩感，竟然比以往还要轻微许多。
只是这手……
少年看着自己被纱布包裹的右手，不禁心忧起来。
修葺房屋搬运石料的活计，恐怕暂时是做不了了。
也不知今日是否有人帮周家婆婆领送口粮，有无人去帮怀有身孕的柳家嫂子担水……
少年这样担忧着，思绪飘摇，最后被一声肚腹中响起的滚雷唤了回神。
这顿时让李岁年的肩膀垮了下来。
家徒三壁，败屋漏堂，穷凶极饿。
少年自嘲地苦笑着，从壁龛上取了一块炊饼，就着水，缓缓吞咽。
用自家爷爷吃剩的供品填肚子，李岁年心安理得。
食物来之辛劳不易，最不应任其腐败。
而且，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曾经的故乡，都有着“分胙”的习俗。
所谓分胙，便是将祭祀剩下的供品，又或是将撤换的祠堂摆供分予亲族，后辈食之，可承先人庇佑福荫。
而磨砚城还有“乞胙”的传统。

长辈会在自家幼子生日的那天，去山水宫庙中乞施塑像前的供品回家，以保孩子健康平安。
而供奉至圣先师的猪头肉，最令人趋之若鹜。
李岁年的爷爷曾去文庙争过好几年，却都无功而返，最后靠着为庙祝制砚的机缘，才乞得了指甲盖那么大一小块。
至于那冷猪肉的味道嘛……李岁年至今难忘，真话不敢讲，只能说至圣先师真圣人也。
待安抚下揭竿而起的肠胃，李岁年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那位青衣少女。
“嚯！醒了啊？”
少女招呼了一声，带着抱着荷叶包的林幼颜缓步走进院内。
她一手拎着瓦罐，一手抓着半只烧鸡，嘴上还糊着一圈晶亮的油渍，全无昨夜的仙姿清逸。
李岁年赶紧站起身，整理衣襟，隔着院子郑重地长揖一礼。
青衣少女见状，连忙侧身退后一步，以示不受。
“干啥？”少女神情狐疑，她想了想，眼睛突然瞪大，抓着烧鸡猛指少年，警惕地道：“你可别想着把银子要回去，那可是我勒血汗钱！”
说完，青衣少女狠狠咬了一口烧鸡，模样凶悍。
李岁年苦笑无语，那银锭，他确实想拿回来的，但却不是要，而是换，不过见少女如此反应，眼下倒是不好提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