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空残语》【仙缘卷】第四章：长河渐落晓星沉(2)

“这里。”
十方狱里十分昏暗，只有墙边每隔几米有一张照明符纸来提供一点光亮，在乐正绫的记忆里，这里本应该亮如白昼才是，毕竟那个时候是用明夜石来照的。突然，一阵妖兽的嘶吼声把这些本来就不强的微弱光亮给撕裂，刹那，十方狱变成乌漆嘛黑一片。
徵羽摩柯捻诀，水蓝色的光在他的指尖亮起，他年岁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稚嫩模样，面对这种场面倒是没有任何畏惧的模样，脚步也十分得稳。
行至一个巨型牢房前，乐正绫看见牢门上的重重法器枷锁和符纸镇压，心里不由一沉。
“到了。绯，辛苦，快回来吧。”
一白衣沾血的女子在牢里快速向牢门奔来，随即幻化为一只白色的雀鸟从牢狱的缝隙里飞身钻出来，又变为人形不顾形象地瘫倒在地上止不住地喘气，瞥了徵羽摩柯一眼，没好气道：“臭小子你再晚来一点，我就要被他们撕成碎片了……”
“知道，我这不是来了吗？”徵羽摩柯回一句，将指尖的光亮调至最大，转身，对乐正绫道，“姥姥，你的故人，就在里面。”
光将暗不见底的牢房照亮，三声妖兽的吐息把乐正绫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停息之后，她走上前，看着那三个所谓妖兽，觉得眼眶止不住的酸涩，她颤声呼唤故人的名字：“释天、呗辰、一弦青……你们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神兽认主之后会一直陪伴着主人，除非主人亲自作法将神兽转由他人契约。主人死后，无主的神兽归于天地化作灵力孕育下一代神兽，或者跟着新主人继续修行，神兽无法飞升，他们本就是近神的存在，可……”徵羽摩柯顿了顿，才道：“墨家主和乐正家主已经羽化，而他们的神兽并没有如上所说化归天地，却是入魔变成了妖兽，且失去了理智。姥姥您本活了下来，可是您的神兽依然变成了妖兽。”
“你说错了。”乐正绫面色稍冷，用仙力施法强制让面前的三个妖兽昏睡过去。
徵羽摩柯惊讶：“什么！难道说，您也……”
“不错，我的那副凡人躯体……是被一箭穿心而死的，此后我被贵人带到魔界修补躯体，在里面呆了许久，无人告诉我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十五年前刚出魔界，不过当世忙于逃命，因此无暇顾及这三百年间的事情。”她向前走去，靠近牢门，道，“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副模样的？”
红色的仙力萦绕在妖兽的身上，乐正绫并不擅长治愈法术，因此只能缓慢地治疗着他们身上的伤痕。
“约莫是百年前我族洛峰飞升之时，他们本应已经消散了，不知为何又被凝聚起来，并且已经走火入魔，无差别攻击世人。家父就是因为这个才——”
三百年之前朱雀家主几乎杀灭其他三家的所有弟子，那时的他还没有被朱雀族的神兽认同，却已经有了大乘末期的实力，此后不过五十年便就得道飞升。在洛峰飞升之后，朱雀一族由旁支弟子徵羽长河接管，徵羽长河在三年后得凤凰幼鸟朱雀绯的青睐，开始治理起人间，先是将那段洛峰不堪的真相毫无顾忌地昭告于天下，再是扶持三家的修士重建四主家体系，他干这些的时候轰轰烈烈，全天下无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