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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是2018年，我住在北京东路。我的工作是什么都干。晚上，我在鼓楼一带送外卖，有时也做货拉拉司机，给零售商、餐馆和搬家的人送货，我送外卖最远的地方到中山码头和南京站。到了白天，我觉得路上的人会认出我来，就留在房间里干别的事，我的正事是调查21年前的那桩suishian。
我房间的窗户面向的是另一座住房的墙。空间很狭窄，不见天日，以至于我通常根据对面墙上的光线判断外面的天气。当太阳照耀在上面形成一道强烈的光区时，我的屋子也会被反射照亮。
很多类似这样阳光明媚的上午让人感觉到焦虑。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应付完这些琐事，什么时候你才有时间去做那些这一生中必须完成的事情——甚至我们还没有时间去找到这件事情。我们的一生都在那些毫无必要却不得不完成的事情中蹉跎了。
在网络上搜索这个案子，还能找出二十年前的讨论帖。其中不乏真知灼见。也许作案者本人参与了这些讨论，他必然是一个顶尖的演员，拥有几套截然相反的口吻和习惯。有一些看似无关的消息也被搜索引擎推荐出来：“雨花台改造令下 钉子户裸奔反对”、“郊区廉租别墅定制鸡圈”……这让人怀疑这是人工智能的幽默感或者恶作剧。有时候，我怀疑真正的敌人也正是这台机器。是它不可靠的记忆篡改了真相。有时候，当我穿梭在这些消息之中，我感觉所有的文字都在企图发出的声音，灌进我的脑膜。渐渐地，一张黑色的脸从屏幕上出现，试图把我吸进它的口腔，把我的肢解成序号、字符、混乱的代码。让人头痛欲裂的感觉。我常常想到我在十几岁时看到的那些关于网瘾者犯罪的报道，毋庸置疑，任何人这样待久了都容易疯掉，这样，来自别处的思想就趁虚而入，把我们的头脑变成它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