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85号：Part 2(2)

那就是说，其他设计师也在这里吗；是的，这房间里就有三个；为什么你不要求他们重新调查；他们没有公布我的刑期，所以也许明天我就会获得自由，或者再过两年；但是这总归是不确定的；你以为他们这么愚蠢吗，他们威胁我，如果我提出重查案件的申请，他们会增加我的刑期；那老板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是被吊死的；你在说谎。326号没有回话。我轻轻叫了他几声，他依然没有声音，于是我也睡了过去。
阳光替代月光从同样的窗口打在我身上，我从床上坐起，发现326号已经不在了，其他人看起来神色慌张。我问96号，为什么今天他们没有在六点十分叫醒我们；因为有个人死了，他们都在忙着处理；326号死了；对，突发心脏病；但是我还不知道他之前为哪家公司工作；你也不知道我曾经做什么工作；不，这不一样。我走到房间的铁门前，发现门外站着一个看守，326号怎么了；326号是哪个；就是今天早晨死掉的那个；哦，他好像是被下毒了；为什么别人说他是犯心脏病了；你是谁；他之前供稿的公司叫什么；松开你扒在栏杆上的手，否则我就开枪了；他到底为谁工作；三，二。我松开手，回到房间。我听到背后守卫在用对讲机说，应该关4985号三天禁闭；他怎么了；他刚才像疯了一样抓着栏杆，眼神和精神病人一样；那确实需要关禁闭了；要不是手里拿着枪，刚才他那副表情都要把我吓跑了；

是的，我已经在跟上面汇报了；那就好，看看他出来以后还能不能这么嚣张；不过可能审批时间比较久；没事，总不会拖过一周的，别让他再发疯就好，我受不了这种人；大概今天下午就能通过了，最近不会再有新犯人进来，他们是最后一批了；这我倒没听说过；都是因为同一个案子被判的，今天早晨死的那个也是；稍后可以向上级请示，现在我们先去吃饭吧。于是守卫就离开了。
我在床上休息了一会，盯着日光将影子从房间一端投向中间。其他人都坐在床上，目光分散在房间的各个角落。293号坐在我旁边，我想起守卫说的话，试探性地往他身边靠了靠，你认识326号吗；不认识，但是我认识你。他抬起头来，直视我的眼睛，透过他僵硬的脸部线条，我认出他是我在大学时某门课的同学，啊，你怎么也进来了；一切皆有可能。我们沉默了。他抿起嘴唇，闪着光的眼珠盯着我的手。当年在文学课上，那个有哮喘病的老师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不等我回答，径直说了下去，可能是大革命前的某个冬天，贵族们都开始出游，在街上耀武扬威，一位公爵带着仆从闯进了农户的家里，指挥仆从肆意抢夺财物，农夫哀求公爵停手，以保留一家的生计来源，但公爵毫无停手之意，于是他便从马厩中拿出猎枪，对准了公爵，仆从立刻用枪打死了农夫，其他几十名农夫为了保护自己并为死者复仇，在公爵的下一次洗劫时全部手持猎枪对准了公爵及其跟班，公爵下马向他们求饶，然而他们一齐放枪，公爵一行应声倒在了血泊中，只有那匹马拖着血迹与鞍具消失在那个阴雨天泥泞小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