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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8.文章 (对应视频里的字幕)(4)

家里就数我总喜欢到园子里玩,也对园内的花最熟,而我又能爬树,家里想要掐些花的时候,便是由我来做了,有时别家的表姐们来家一趟,专门就是为了花来的,我爬在树上,姐姐们在下面:“这枝,唉,这枝这枝,再过来一点,弯过去的,喏,唉,对了对了!”…海棠、梅花、碧桃、丁香…花开的正好,很漂亮,也很美;
下雪了,折腊梅花,我早早起来,选摘几枝全是骨朵的黄腊梅,剥下骨朵,搭些红天竺果,用铜丝穿起来,做成戴于鬓的珠花,这是放学路上去看珠花铺子,从她们那学来的,过年时送给祖母她们插戴起来,红黄相间,记忆中很好看;
总是伴着鸟声醒来,有时梦里就听见鸟叫,照顾鸟,和伙伴们也会逗虫子玩,比如蜻蜓、比如土蜜蜂,不惹它,一般应是无害的,也不怎么会叮人;
有时家里来客人,也去花厅聚客,晚上,家与园子间的路黑,若是亲戚,常是我来领路,说哪里高、哪里低、哪里有台阶,点一盏纱灯,不知道来去了多少趟,灯盏映着影,声影朦胧,如同像在梦里一样;
我正在外县上着高中;然而外面却一次又一次地爆发起了来自侵略的冲突,已经打响了很多年的战争侵略却愈发愈烈,北京、天津一带被侵略者占领,沦陷了,北大、清华、南开被迫南迁,后一路辗转,最后驻在云南昆明,组成了一所战时的、临时性的联合大学,三校部分同学组成了“西南旅行团”,由北京出发,走向西南方的昆明,短衣、绑腿、草鞋、背一卷薄薄的行李,行李上横一把红油纸伞,住宿、炊饭,一路就像军旅一样的生活,全程三千五百里,除了渡河,全是徒步,有部分教授参加,有位姓闻的教授,一路画了不少铅笔速写,他这时已经把胡子留起来了,战争不胜,誓不剃须;

专栏8.文章 (对应视频里的字幕)


与此同时,高邮县这边眼看也要不安全了,我和祖父、父亲他们,一家人去到了离城远一点的一座庵内暂时避难,除了用来准备考大学的教材,只带了两本书,都是小说,一本是外国的,一本是一位姓沈的先生的选集,当时我就翻来覆去地看这两本书,这真的对我的以后有着很大的影响,它们使我对文学开始产生了真正稳定的兴趣,又或许从这时候起,我就已经和沈先生结下了缘分;
庵内的生活很安宁,至少在我们住的半年期间里大都是如此的生活,只是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庵本来是尼姑住的,这里却住的是和尚,而且这里的和尚还不像我想的那样,也有七情六欲,有娶老婆的、也打牌、唱歌,甚至有的还杀猪;
原来的高中回不去了,辗转了好几所高中借读,又过了一年多,总算是毕了业,后来,我报考了那所迁到昆明的联合大学,报的中国文学系,一部分是因为沈先生在这教书;
想要去到昆明,除了徒步的陆路,还可以走海路,海路是由天津或上海坐轮船前往的,需要先经过香港,再跨过越南海防,然后再从越南坐火车才能到昆明,祖父、父亲和我三人商量之下,决定让我扮成家里的药材商人来过上海那边侵略者的封锁线,平安到了上海,而即使从上海坐船算起,我们前前后后也花了足足近二十天的时间才到昆明,去越南的轮船上人们开饭,除白米饭外,还有一箩高粱米饭,这是专门给东北的同学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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