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秘封组】寻星·三(4)

“莲子……该……”
“我知道啦，现在是21点15分了，该回家了。”祖母关于时间的报告和对回家的要求被莲子轻快里又夹杂有眷恋的话所打断了，可莲子还是乖乖地和往常一样被她牵起了手，一路沿着昏暗的路灯回到那个在物理上没有黑暗的世界，但莲子前进的速度却为什么比以往减慢了许多，以至于她的祖母也被迫减慢了速度，以至于前行的路灯也减慢了速度，以至于那人工湖水里浸透着的莲花香可以长久地在莲子的手里保存，并在回家的路上划出一条无形的丝线，而不至于在过快的行进中被一旁飞流而过的空气弄地迅速挥发殆尽。
莲香沁人，莲子嗅着那样的香味，并把它一路回到了自己家，进入了自己的梦。自那以后，莲子几乎每个孩童的夏夜都会去无意识地采集那水池里四处弥漫着的清香，即使她的真实目的是为了用自己的双手去控制在水池里游动着的，悬浮着的满天星宿，即使曾有一时，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梦里总会有一股莫名的香甜，即使她曾经就那份香甜向向自己的祖母发出她祖母也无法回答的问题，但她却始终没有把它和自己对星光的追求联系在一起，始终以为这完全是两个相互独立互不干涉的事件，可那份莲花的清香，融合了水的湿润的清香，一直如圣人的哲言般伴随着她以后的生命，伴随着那一个个不断变迁中的夜晚，伴随着那一个个如歌如画的梦境。

然而，在莲子的映像里，有一天晚上的香气却格外格外的浓郁。后来，每当她回忆起那个莲花盛开的夜晚的时候，她的脑海总会浮现出一个美丽的背影，耳朵里也会出现那个人没有讲明的名字。那时候的她正在如往常一样全身心地对星星作者无意义的举动，故而她的全部感官都被附着在了于莲花间缓缓流淌的灿灿银河之间，哪怕那在城市的别处早已发现不能的图案被宽大的莲叶切割成了一块又一块不完整的碎片，但莲子还是用平时积累下的经验将它们如拼图般拼接成一幅只有她一个人理解，一个明白，一个人可以欣赏的图画。后来，当她因为学业的要求而不得不远离这份绮丽的美景的时候，她也会时常在忙里偷闲里，在同学不理解的目光中，用灌满墨水的钢笔将它们在空余的草稿纸上，凭借意识里模糊的图像一一描绘，把洁白的纸张粉刷成密补纹路的墙壁。
莲子所蹲着的石头平台边不知道为何生长着过于茂盛的莲花，把莲子簇拥成了花轿里羞涩的新娘子，也让莲子在不自觉间把好奇与渴求的目光投向了离自己略微远去，同时又因莲花相对较少，所以星尘的光芒相对明晰宁静淡蓝色水面。她自己表面上也和那水面一样平静，毫无波澜，只是对着四周的事物无意识地宣扬自己浸透着莲香的美丽，只是在自天而来的星光的沐浴下散发出阵阵迷人的香气，只是在某个没有名字，同时也不知道是不是专门为她搭建的平台处亭亭玉立，但她的心里以前卷起了一片又一片接连不断的惊涛骇浪。海浪层层叠叠，仿佛是寒冬腊月里刺骨凌人的寒风，不断地用温度的降低来催逼人们加快移动的幅度和频率以换取身体上些许的温暖，同时也用一片片无形的飞雪击打着莲子的心灵，让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开始移动起来，开始微微前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