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迟暮长行（三）(16)

随后是合金门开启又合拢，这间办公室恢复了平日的寂静，等待着下一次开启，等待着下一个故人的倾诉，一如过去的数十年。
只有来自过去与现在，时间两端的同一人留下的低语缓缓飘落在地，朽烂积尘：
“再见了，博士 / 我。”
背靠那间阴仄办公室的门，老人长叹一口气——那如同坟墓一样的气息就像实质化的大山压在他的胸口，难有一丝喘息的余地。不过他并非全无收获，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他觉得自己从那无尽繁琐的关系牢笼中解脱了出来。
放下过去，在第一次离开时他就这么想着。可随后的几十年里，他走的每一步都没有摆脱过去的影响。对博士来说，放下过去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他的自我搭建在这重重叠叠的关系网络上，每一点来自他人的期许、每一个来自别人的愿望都会让他深陷泥潭，难以抽离，越积越深。
只是今日，那些紧缚着博士的，来自过往旧识的缠丝，在他刻意的抽离下全数转移到了另一个自己身上——那个在某种程度位于更高层次的，名为“博士”的精神符号。因此他不必再接收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悲欢喜乐，不必再去扮演那个被诸多干员所喜爱的老好人，不必为了他人的期许盼望而行动……

解脱，轻松，他的第一反应只有这些。
这是好事。
这本该是好事。
只是……只是这股涌上心头的空虚，又该如何是好？
有些惊讶的抹去眼角流下的水渍，他对自己无意识中的生理反应产生了难掩的惊讶。干枯的手指在眼窝周遭不停划动着,可流淌而下的水痕却没有消失的迹象。
放下……真的放下了吗？真的能放下吗？
磋磨着无意义的思考，他走到了廊桥的玻璃窗前。从高远处降下的灿光伴随着卡兹戴尔城区的喧闹，灼干了那两道痕迹，一同涂抹去了那些空虚的想法。
……不论怎么说，都已经过去了。
这座绽放着绚烂生机的城市比之两年前更加繁茂，再度放空心神的博士微微的咪上了眼睛，将自己沉浸在这炫目的美好之中。
放空自己，不要去纠结那些。
真是不错的一天，似乎就这么睡过去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他如此想着，他闭上眼睛。思想仿佛抽离肉体，失去了视觉，剩余的感官似乎都变得灵敏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