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迟暮长行（三）(15)

但博士没有对这一幕产生意外。他只是有些感触的拉开玻璃门，从中取出了一枚略有锈痕的古朴怀表微微摩挲着，却又在轻叹一声后将其放回了原位。
“这里真像一座坟墓，不是吗？”
仍是无言，自是无言。一个雕像又怎么可能回话？金属、岩石、黏土一同被冲压成基底的塑材，而数位干员描绘着记忆中那个人的点滴，最终一同雕砌出了眼前的人像。它——或者他——默默倾听着，接受着他人的各类情感，却无从回应这些被加于其身的情绪。
这不是他的塑像，这是他们记忆中博士的塑像——一个被神化的精神符号，一个无法被他们松手的寄托。生死的离别留下了太多。那些来不及说的话，来不及表达的情感，尽数被他们藏在了这个模仿着他的雕塑之内。
博士走近被置于过去自己位置上的雕像，如此熟悉的衣物，如此熟悉的姿势，活灵活现，他似乎产生了一丝错觉，就好像正在隔着一扇可以望见过去的窗户看向过往的自己——静滞的时间，静滞的人，如同从他的历史中截下的一段时间片段。

看上去有些颤巍的老人抽出系在腰间的手帕，轻轻拂去雕塑上并不存在的尘埃。他干枯的手指勾着手帕，一点一点的抹过塑像的边边角角，将那个身影用自己的手指清晰的勾勒在心中。
和现在的自己可真是一点都不像。
意识到这点，他不由得咧嘴苦笑。从外貌到内心，他早就发生了几近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是他不亲口承认，又有多少故人能认出现在的他？
情不自禁间，他缓缓开口问道：
“你觉得呢，‘博士’？那个他们心中的我，会认为自己有一天可能像现在的我一样纠结于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吗？”
说完这句，他才有些惊讶于自己如此不成熟的举动，于是轻笑两声，仿佛问出这个问题的行为本身就让他感到了某种解脱。他不紧不慢的掸了掸手帕，重新系回腰间。随着手杖敲击地毯发出的沉闷声响，博士按动了门的解锁按钮。再最后扭头看了一眼端坐着的雕像，他仿佛觉察到有幽深的眼神从漆黑一片的兜帽下投射而出，与他的目光相碰四射——就好像一场跨越时间的对视，过去的自己似有似无的说了什么，但这一瞬的恍惚间他却未曾捕捉到任何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