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程作业】我的远行(20)

“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穷游啊。”
“说什么呢你这小姑娘。”她翻了个大白眼，“体验，体验啊。”她伸了个懒腰，顺势横躺在椅子上，大大咧咧的将手背在脑后，翘起了二郎腿。
我学着她的样子肆无忌惮地躺倒，舒展的关节像是卸去万斤压力般发出爽朗的脆响。体温让金属座椅逐渐有了温度。闭上眼睛，班车来往的声音宛如拍岸的潮水，空气中似能嗅到清爽的海风的气息。长明的灯管给予了我几分安心。我不知什么时候睡去了，直到耳畔的脚步声逐渐密集，才睁开惺忪的睡眼。
天亮了，该启程了。大海在前方等着我。
五 大海去往海滨的班车上人影寥寥。我倚在窗前，看着飞速后退的楼房逐渐从高楼变为平房，又变成一座座低矮的砖瓦房，于是天空随之开阔起来。海边小镇是许多幅随意拼接的线描画。砖瓦是粗粝的硬朗的，屋子边沿是笨拙的崎岖的，道路是笔直的明亮的。屋前绵密的纠缠的细软的曲线是晾晒的渔网，交错的修长的硬挺的直线是鱼竿鱼叉与各式带把的网兜。屋后锋利的稀疏的松散的棕榈树的枝叶在风中凌乱地飘荡着。各式的线条在阳光和海风中流动着，交织着，盘旋着，一直延伸到岸边，消失在一片广袤无垠的灰蓝之中。

困意袭来，我在颠簸中沉沉睡去。“到站了喂，姑娘。”司机师傅吆喝了一声。我猛地清醒过来。客车停靠在孤零零的生锈的站牌旁边，往后是金色的沙滩和一望无际的海面。四周宁静而空旷，只有风的声音。
乘客陆续下车，很快散去了；客车牵着一串沙尘驶向远方，不带一丝眷恋。我走到路边，水泥路面的尽头。我试探性地踩上沙滩，鞋子缓缓下陷，但很快地止住了，脚心是温柔的暖意。接着我小心翼翼地迈出了第二步，第三步。我停下脚步，抬起头来，只见我的同伴们，小屁孩、画家和作家都大张着双臂，像蝴蝶一样朝大海扑去。沙子在他们身后高高扬起，飞上了他们的裤子、上衣甚至头顶，但他们的脚步没有因此而产生丝毫的迟滞。我远远地看着他们在奔腾的潮水和翻卷的浪花中嬉戏，金黄色和雪白色在灰蓝色的背景上肆意地挥洒，欢呼和大笑在风浪碰撞的轰鸣中轻灵地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