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程作业】我的远行(18)

她说：“我一下子否定了自己的全部，希望那些荒唐的过去从我身上彻底消失。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2023年8月14日 犹豫了很久还是回老家了。爸给我找了一份工作，工资不高，但勉强算得上体面。虽然我厌弃那座小县城，但我知道外面那片灿烂的阳光只会让我的怯懦和无能变得无处躲藏......唉，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习惯于否定自己呢？”
她说：“我进了一家小私企做文职工作，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办公室很拥挤，一间二十平的小屋里挤了十几二十个人，还要给设备和杂物腾位子。办公桌的隔板竖得高高地，挡住了对面同事的头顶，桌子上的文件堆得比隔板还高出一截儿......办公室每天的活气就是座位离空调近的和离空调远的、怕冷的和怕热的为了空调的温度、风力和风向吵嘴......”

“2023年8月15日 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孙焕焕。多年不见，没能认出他来，他倒是一眼认出了我。他热情地向我打招呼，我也热情地回应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我知道时间从来没有洗涮去一切。中学毕业后我的许多同学都珍藏着校服，甚至穿到了大学校园里，美其名曰青春的回忆。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它们打包丢进了旧衣物回收箱，因为每次看见，我就会想起孙焕焕的那句‘你穿校服好丑’。可是为什么，无论在过去还是现在，我都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呢？......”
她说：“亲戚给我安排了相亲。那是我第一次谈恋爱，在他面前，我总是忘记了曾经在书中读到的关于两性关系的诸多高论，习惯性地收敛起所有锋芒，去迎合他的所有。我怀孕了，于是辞了职，想着余生还长，而闲适是对文学最好的滋养。我也确确实实地迈出了第一步，有几篇稿子被采用了。可直到他出生，我才发现，我终日处于碌碌无为的焦虑之中。生活的所有意义仿佛就是等待着既定的时间哄他吃饭、睡觉，为他更换尿不湿，陪他做游戏......我失去了独处的时间和空间，失去了对生活的感知，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像是一个打着空转的轮胎......这么说也许有些刻薄，但他确确实实地夺走了我拥有的唯一珍贵的东西，我也彻彻底底地失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