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月光（4）(2)

顾青颜几乎是被钉在地里，她说不出一句话，不能向推车奔跑来的少年迈出一步，甚至看楚云衡来的身影都畏惧模糊。
顾青颜一生都忘不了那刻的心情。
她惊喜吗？她惊喜。她高兴吗？她高兴。但她能在令人恐惧的天色里做什么吗？——好像，不能。
在那一刻，她心里突然有更深层的畏惧，那畏惧带着一种初生的试探感，却在顾青颜心里肆意横流——畏惧的来源不是天色，不是孤独，是楚云衡。
那一刻好漫长。
楚云衡：“老顾！老顾，你没事吧！”
顾青颜深吸一口北风的寒气，他们起码还是同学，还是互相讲题的朋友啊！
顾青颜：“老楚，你干嘛呢！还不回家，这可快下雨了！”
楚云衡：“还说我，你不也是，你还是个姑娘家，多危险！”
顾青颜：“让你关心了？”她如今好像只能用嘴仗和讥讽掩饰心情，她不敢看他，真不敢。
楚云衡：“都这个时候还嘴硬，来——”
顾青颜：“不是，你……干什么？”她畏惧的源头，又怕又期待的事好像要来了，她心里在发抖。
楚云衡：“听不懂人话啊！，赶紧上车，带你走。”
顾青颜恐惧的点在于，她是否拒绝的了她映入现实的梦，她多害怕自己试探的答应，多害怕有了第一次之后，本来应该秋毫无犯的心思失控，变成彻彻底底的追逐。

顾青颜：“不了不了，我爹来接我。”还好，她理智尚存，尽力推脱。
楚云衡：“你等着啊！？啊？”少年脸上困惑，“你自己行吗，多危险，你父亲什么时候到？”
顾青颜鼓足全身的勇气把自己的嘴像淬铁一样打硬：“要你管？赶紧回家吧，我看你这小身板也挺危险。”
楚云衡：“你真不走。”
顾青颜：“得，再被拍下来传绯闻，不损了你语文课代表的一世英名。”
楚云衡好歹被怼得没理了，只静静站着，寒风静静的吹着他的衣袖，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
顾青颜：“闲得你疯了，还不赶紧回去！”
楚云衡沉声扶着车不动，“不，等到你爹来了我再走吧。”
“？啊——”顾青颜如遇背后一击，不可置信。
楚云衡：“你要出点什么事，我就是最后目击证人。”
顾青颜快压不住了，“你有病？诅咒我很有趣？”但嘴仗还是很厉害的。
楚云衡：“嗯。”
开始打闪，雷却迟迟掠着云端，声音闷闷的下不来。风顺着街道扬长而去。
又是一阵沉默。
楚云衡先开的口：“其实，老顾，你数学挺好的。”
他……要干什么？顾青颜看着呆着，脑中却高速运算。
楚云衡：“尤其是几何，也，不用……天天跟恨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