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空残语》【仙缘卷】第一章：痛无言(4)

乐正绫将满是血的衣衫褪下，缓步踏进池中，待到池水蔓延至脖颈处，她方觉得有暖流经过四肢百骸，将疼痛都揉散，伤口也快速结痂脱落，好不舒服。水也没变脏，反倒是花瓣吸了血液变得愈发鲜红。
这位芙蓉仙侍在“莲君”面前乖巧模样，私下里倒是活泼得很：“脸也洗洗罢。哈哈哈哈，仙子你不知道，我方才远远看到‘莲君’背后跟了一个血堆成的人都吓了一跳嘞！嗯……是个大美人，只是这仙子你这飞升应当是受了不少苦吧，不然也不会搞得这副模样。凡间人不都说会怜香惜玉么，怎么下如此狠手？”
“鬼知道，可能是因为他们没发现我的美？”乐正绫顿了顿，道，“你快讲讲那段情吧，我洗也洗不了多久。”
“哦！仙子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她攥了一朵花瓣，指尖摩挲着，笑得浅色眸子都眯起来，似乎是只要回想起那段日子，谁都能觉得甜蜜一样，她道，“我们‘莲君’上神有一个爱人，是‘凤君’上神的侄女，唤作‘赤羽’，早几千年前就大婚了。‘莲君’还在凡间是莲妖时，遇到了涅槃的‘羽君’，两人一见钟情，柔情蜜意，后来‘羽君’回归天界，‘莲君’也跟着飞升，很快就晋升为上神，两人在‘凤君’和赤羽上神的母亲——‘凰君’的主持下完成大婚……”
“你们天界倒是挺开放，允许两个女人通婚……后来呢？怎么不见那位赤羽上神？”

乐正绫掬一捧水向脸上一扑，过了许久才发现仙侍沉默，她回头看芙蓉，发现她眼底晶莹，隐隐有泪的模样，手中的动作也不再继续，只是蹲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说错话了？”
“没有，只是觉得，若是日子能停留在几千年前，那该多好——‘莲君’以前都不这样笑的，她以前笑得多温柔啊，哪怕正逢寒冬，看见她笑，心里也能够暖起来。可现在，森森的，不似天界中人，倒是和鬼界的死尸一般，一点活气都无……”
“难道说，赤羽上神她……”
“生而应不与其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其梦相接。不错，婚后约百年，‘羽君’和‘凰君’便双双魂飞魄散了，连重塑仙体的机会都……”
她话没有再说下去，不过也没有什么讲完的必要了，乐正绫估摸着这两位神君八成已逝，再声催促怕是不太礼貌。不过，这结局听起来也实在惨，什么“连重塑仙体的机会都没有了”，难不成神仙死了，若是还有魂魄，还能重归仙位、位列仙班么？
“节哀。”乐正绫安慰一句后，转念想换个轻松点的话题，便学着芙蓉捻了一片花瓣在指尖摩挲了会儿，道，“这是莲花花瓣么？香味有些凛冽。”
芙蓉也顺着她的台阶下了，她重又拾起先前的活泼模样，捧了点水往乐正绫身上浇，道：“是呀，这个花瓣是‘莲君’用功德炼化的，乃疗伤圣品，其他五界是没有的！池水也是‘莲君’本体功德金莲幻化前浸泡的灵泉，同样也可用作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