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内吃掉你(8)

背后的倚靠无声坍塌，她的四肢和头来不及反应，后背就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坠，坠入一片虚无。
在落地之前咩栗睁开眼睛。
她躺在草坪上。
又做梦了。
眼前是白花花的太阳。
已经是夏天了吗?
有点刺眼了。
咩栗把手臂架起来挡住眼睛，把头侧了过去。
蝉鸣有点聒噪，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从心底油然而生。她想再闭上眼睛，但呜米踩在脚下那双沾了泥水的帆布鞋由远及近。
咩栗把手臂稍微抬了抬，就着原来的姿势偏头看她。
呜米在她旁边坐下，手边放下一瓶汽水，瓶身还蒙着透明的水汽。
视野被手臂部分遮挡，咩栗看不到呜米的脸，她也懒得再动了。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呜米被蝉声和夏风惊扰的刘海和那一撮红色挑染。
“我不喜欢碳酸。”她说。
“滚吧你。”呜米扬起手想推她。她笑起来，挪动着躲过呜米的攻击。
她笑着，睁开一只眼睛辨认那瓶碳酸饮料瓶身上的广告。
你有喜欢过谁吗？
大概是饮料公司的什么新活动吧，咩栗一边看着一边想到。
“你啊。”

“……”
过了一阵咩栗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念出了声。
后知后觉的咩栗猛地推了一把呜米。
“喜欢过是吧? !”
“哈哈哈 哈哈 哈哈哈哈.....”.
呜米没有去看那个牙印，她只是看着咩栗。
但咩栗不敢看她。
眼神逃避的样子一如初见，又好像和初见时一点都不一样。
牙印不算浅，但也没破皮流血，泛着青灰，血液在皮肤下流动。
她在她咬过的地方听见心跳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咚。
她们是不是还是走的远了一点？
呜米不知道，咩栗也不知道。
这是呜米回来的第九天。
“草食系”不想被吃，不想被困在固定的“规则”里，不想任由自己被吞噬。
咩栗也是。
所以有些羊想到了“吃”狼。
时间带来了什么？
带来了她们身高的增长，带来了咩栗的独立和成长，带来了在阳光下变得滚烫的沥青路，带来了一间出租屋里的生活。
时间带走了什么？
带走了撒欢的呜米，带走了跟在呜米身后的咩栗，带走了路边那棵树，带走了咩栗的懵懂。
也许根本不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