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客.永生之酒(3)

“前年饥荒死了不少人，你是哪家的？”
她有些错愕，巷子尽头就是她家的米仓，但眼前的老太显然不是曾经的邻居。
“就前面，卖米陈家。”
“唉，你找也没人，我小时候，七十多年前就没人了。”
已经过了七十多年了吗？是的，七十多年了，她踏遍塞北与江南，在江湖间踽踽独行已经七十多年了。她在老太太眼中看到了自己——青丝，乌鬓，丰满的胸与纤细的腰，。白净的脸上，仍有未退去的青涩。指如削葱目若秋水。七十多年了，姑娘还是姑娘，故人早已死亡。
她踏过早被人践踏过万遍的木板与石板，黑暗与潮湿像当年一样包围了她。她很希望在某个角落里找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孩子，可是没有，连一粒米都没有。
她又闻到那凛冽而苍凉的香，所有的记忆像在一瞬间爆发复活。涌着千万种热爱，悲冷，无奈，愁苦的情绪交织着沉重的嬴弱与病态。在新月初露之时，放肆东流，犹如八月回潮排山倒海而去。那个骑白马的白衣少年在沉默中，在孤寂中，在消亡的希望与绝望之间——逃脱。
逃脱。
逃脱。
姑娘站了许久，又慢慢蜷缩。
窗外，新月如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