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酒与价值(4)

“你是在说你也是其中之一吗？”客人笑了笑，露出了“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你要这么认为的话那就这样认为好了。”老板顿了顿，“不管‘价格’再怎么疯狂地上升下降，‘价值’也是不会变的，嗯，绝大多数情况下。”
“那又有什么用呢，大多数人也只能看得到‘价格’吧？”
“用处大概就是，‘价格’再怎么样也低不过‘价值’吧？”
“没准能低过呢？”
“那也太糟了，不至于那么糟，我说你就是太过悲观。”老板把高脚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毕竟我只是个在别人休息的时候要上班的苦逼啊，哪有你这样每天看着店里空无一人也照样优哉游哉的家伙洒脱，我当然悲观了，因为你和我看的地方都不一样。”客人拿起玻璃杯，把里面所剩无几的苏打水全部倒进喉咙里。
“喂说了多少次不要故意污蔑我的店好么我店里还是有生意的只不过要到晚上才看得到而已，我能坚持营业时间每天下午都有开门给你这样的家伙提供服务已经是相当敬业了好么？不要把你当接线员受的气都发泄给我，成？”老板皱着眉，语速飞快槽技大开。
“好好好，是我不好，我讲话不过脑子，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样的计较。”客人双手合十，表情诚恳地道歉道，“您可千万要准点开店，不然我上哪去喝苏打水去。”

过于诚实。老板无奈地捂着脸，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别扯了，回到之前的话题吧。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哪怕一句话也是如此。‘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可以看作是‘有可恨之处亦是可怜之人’啊。‘价格’可以在‘价值’不变的时候轻易地抬高降低不也可以解释为，尽管‘价格’可以轻易地抬高降低‘价值’却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么。”
“喔！可真是一派正气的回答！”客人表情严肃，然而老板对着眼前的这个牛仔外套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这个货是在笑。
“……哪怕我有了孩子，我也会这么教他，‘有价值的事情可能价格会被随便操纵，但是再怎么样，有价值的事情还是有价值’。”
“你已经在思考家庭教育了？”客人大惊失色，“不过要我说兄弟你这说辞小孩子怕是不太听得懂啊！”
“不……这个，我倒是没有，我恋爱都没谈过呢。”老板愣了愣。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要是你先一步那可就太不够意思了。”客人站起来，提起放在伞架里的折叠伞，“兄弟差不多要去上工了，祝你今晚生意兴隆。”
老板看着店门外哼着小曲提着折叠伞优哉游哉地往前走的这个牛仔外套，突然发现原本大雨倾盆的天气已经放晴了，微弱的阳光照在这货牛仔外套的金属扣上，反着零星的光。
“喂等等！你这个傻逼还没有给钱啊！”酒吧内响起一声震天怒吼。

“明天一起给！今天忘了带零钱！”牛仔外套拉长了声音挥了挥右手，头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