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千周年纪】与锈(8)

那次之后，她再没去过学校。本来已经理论痊愈的孝心病复发，并且更加严重。她的情况被上报到负责手术的医院与研究所，原本已经投入临床的除锈手术被紧急叫停。三个月后，研究院享院长的长子享昼作为首个试验者，由于锈心病复发逝世。
银河时代以来，人们已与锈心病斗争了几十年，却依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人体会凭空长出一个锈心腺体，为什么无论切除多少次腺体，患者都有可能再长出一个。
这简直比癌症还难产，因为那腺体长在脑干旁边，切除一次长一次，就像甩不掉的魔鬼，永生永世纠缠在一起。相比之下，癌症简直是小病小痛，肿瘤，不过是身体里多长了块肉，而且越长越大，长得很快，切了就好，至少短期内是不会复发的。
可是，锈心病不一样。
锈心腺体就和干细胞一样会自己长，比干细胞的生长能力还强悍，哪怕切完刮了个干净，它也仍旧会卷土重来。
“喂，享昏。”千洛抱着自己的膝，坐在床头。
对面的人明显是被通讯吵醒的，鼻音浓重的应了声，“怎么了？失眠还是想我？”

“无聊，刚做噩梦被吓醒了，想找你聊聊天。”千洛小心翼翼地说，手指抠着被单，发出轻微声响。
“好啊，你想聊聊什么？”享昏困得不行，强打精神，硬是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她。
“想聊聊你，”千洛轻声说，“你的印记是哪里来的呢？”
“我自己长的啊。”
“好吧。”
“那……”女孩儿因为休息不好，有些沙哑的声音停了片刻，不再继续。
“怎么了？”享昏听到对面传来声的呜咽，瞌睡一下子全没了，“不哭啊，怎么了？”
对面的人哽咽着，断断续续半天才说出想说的话。
“我……我想、想见你，我……害怕，难……难、难受，不知、知道……为什么。”她哽咽着，将身体蜷进被窝，享昏只能听到她沉闷的哭声。
“别哭啊，你哭了可怎么好？我该怎么哄你开心啊？”享昏谁听上去像在哄小孩，千洛觉得她要是在自己面前，估计已经伸手摸自己的头了。
“要不明天我带你去游乐园玩，怎么样？”享昏继续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