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封来信【番外3】第二节（1）(5)

然而它们都只是场面上的托辞。
2.2 
直绛城，这便是博士将要前往的目的地。传说上古时候，有几位神明在此饮酒作乐，席间一神提议投壶为戏，遂拔剑在地划沟一道，以为投掷起点。后有一神不慎碰倒酒杯，酒泼于地，流而成河，亦经此沟，其色深红，得名绛水。故绛水出于绛山悬泉瀑布，西流而下，南汇涍河，前后地势皆曲折盘旋，惟中间一段其直如尺。后人筑城于此，名之曰直绛。
在炎国大地所历经的无数春秋中，此地与许多历史悠久的古城一样曾多次易主，而当整个国家终于尽在真龙治下之后，这里便成为了一位平乱有功的真龙姻亲之封地。尽管，斗转星移的漫长岁月过去，绛水河岸不再笔直，名城旧址也早被废弃，如今的直绛城，已是一座中等规模的移动城邦，迄今未改的，只有城池之名，城主之姓。
身处炎国腹地，它自然远不及如龙门等占据边境地利的经贸中心开放而发达，但坐拥不多不少的自然资源，以及还算不坏的气候与地质条件，发展至今，其在国内的实力排名也是不高不低，可谓充分传承了当年受封的第一代武安侯唐虞秉持终身的中庸之道。或许正是这种小富即安的心性与姿态，反使得唐家在千百年间刮落不少权贵世家枝叶的争斗风雨中偏安一隅，稳居爵位。

不过，大概终究如炎国俗话所言，花无百日红，只分迟或早。眼下唐侯一族，看起来也已接近穷途末路。
现今的直绛城侯爵唐缗，原本系出旁支，然而无巧不巧地，经其曾祖所种下的祸根引致接连几代的内乱后，最终爵位竟落到了他这一房。持续百余年的长幼之争不仅在他心中埋下了根深蒂固的偏见，客观上更是让唐家血脉在几轮手足相残中逐渐人才凋零，其结果便是本族势力渐弱而臣属党羽益强，军政财帑等要职尽数旁落。目前直绛一带最强势的小贵族有三支，车氏掌兵，梁氏管财，司法及治安等则尽归万氏。
倘若仅仅如此，问题倒也不大。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繁荣昌盛的大炎境内，未尝有真龙鞭长莫及之处，常人又岂敢有公然以下犯上的不臣之举。况且此三家在唐侯麾下效力已有数百年历史，在当地皆属名门望族，纵然实权在握，亦无非是暗地里谋些私利而已，明面上一切如旧。
但眼下这个平衡即将被打破。
唐缗先后共生有四子，长子唐竑，文武双全，仁厚爱民，俊朗轩昂，可谓天生领袖风范，自小便是所有人眼中绝无争议的继位人选，不仅备受唐侯宠爱，在当地民望亦高。次子唐翊，八岁早夭。三子唐竣，性情乖僻，常年称病不出，唐侯亦任由他独身隐居，权当府中查无此人。幼子唐靖，两岁失踪，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据闻是被扮作仆役蛰伏侯府多年的仇家所掳去，想来亦多半无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