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agments》第四章 此方(5)

毫无疑问，有一支人数可观的探索队伍进到了两万码之外的深层圈……看样子又似乎不像是经常在城外串走的专业人士。
粗略推敲行进速度，自己和未知队伍的出发时间间隔颇长，但如果是接取了同样的任务，鑫先前询问自己意见的时候自然不会漏述；或者只是巧合地撞了地方……又莫不是为了其他目的？可如果真是探索者公然组织队伍前往城外更深的地域，下水道这边不可能听不到半点风声。
毕竟王城中任谁都会知道：参与人数越为庞大的探索队伍，深入城外世界的难度会以几何倍的速度直线上升。
这是一种很邪乎的说法，但却在曾经的“大探索之征”上得到了证实：八位【探索大师】陨落，【探索者首领】克察·巴罗尔重伤回归，并于三个月后因伤势过重而不治逝世；倾巢出动的近千名中高级探索者中，活着回来的兽人最终也不过十之二三，肢体健全者更是少之又少。
上城区的储备力量据说因此一征元气大伤，如今探索者协会的首领据说是由于当年仅幸存的一位探索大师所担任；而上城区在此之后也封锁了一切相关消息，包括八万码之外甚至于最终迷雾层的具体状况也一概噤声——不过在听闻了二十多年前那场征途的惨状之后，料想绝大多数兽人也会对恐怖如斯的深层圈避之如蛇蝎，除了像苍银这般无所顾忌的疯子。

苍银机敏地感受到深层圈空气中的那股古怪的躁动感——沉寂如死水的蛇穴被入窝的雏鼠勾动起了深埋的野性，隐秘的毒牙开始慢慢揭开致命的寒意；这片唯一能接近迷雾层的最后缓冲区无疑是压抑且危险的，诡异的静谧成为绝佳的伪装，大量扭曲枯干的植物是覆之于上的幕布……当幕布染上鲜血，恐惧之物才会正式降临。
狼兽人的脚步停留在一具尸首异处的亡者旁边，大量沾满新鲜泥土的根须扎入躯壳之中贪婪地吸吮着其中残存的养分，直到错综的根须都染上了血一般的诡异猩红，仿若生物暴露在外交错重叠的活体组织。
用这幅冰冷干瘪的尸骸再去评断大概的时间差俨然不切实际；另说苍银也不大愿意和另一支队伍撞上，反而可能徒增冲突。
而在距离不过十码的另外一边，虫噬过的头颅已经还原不出兽人的面貌，恶臭难闻的腐肉中还镶嵌着鲜活扭动的蛆虫，纵然是苍银目睹到这里也会觉得喉头有些发堵。
“有意思……铭牌……探索者铭牌……”
苍银呢喃着半蹲下身体用手掌大致翻动几下地面上的浮土和盘藤，暗蓝的眸光闪动并顺带着长吁一口气，好似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