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生】夏天（番外）(5)

“啊？”
“方小欣说，你刚刚和班主任在办公室讨论我……你是不愿意和我做同桌了吗？你很讨厌我吗？”
“你这都哪来的道听途说，还脑补这么多……还不喜欢你，喜欢，喜欢得不得了，行了没？哎，真是服了你们这些——”
接着就觉得自己脑子里黏糊糊的，什么都转不动，除了那个叫“喜欢”的字眼雷打不动，大体加粗地循环滚动，让他感觉开窗吹点风自己都能飘起来。于是他做了多年以来第一件最勇敢的事。他掏出钢笔，沿着直尺小心翼翼撕下一张纸条。
写道：
“罗浮生，我想和你一直做同桌。”
答复他的是罗浮生垂下又忽然举起，拍在他紧绷的手背上，轻轻一下。
“好呀。”罗浮生说。
（六）
和罗浮生在一起——在一起做同桌——快乐是非常简单的事。一次生病没去上学，听到罗浮生打了几个电话还要去找他，被他记到日记本里周末还拿出来回味。又或者是，别人调侃“诶，你俩天天黏在一起，谈恋爱呢这是？”罗浮生只是嬉笑着让“滚蛋”，却没否定。
这算什么呢？许可？至少是不否定所有可能？沈巍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要脸”，罗浮生给一尺他进一丈，没说“不行”就是“可以”，从吃饭到放学都愈来愈理直气壮地待在这人旁边。有时候罗浮生打篮球，他在边上假装做题其实全程偷看，等罗浮生要下场就赶紧拧开瓶盖，看着罗浮生绕开一群女生径直向他走来，接过自己手里的饮料喝上一大口，再说：

“诶，这挺好喝的，你试试！”
沈巍多少把几分兴奋激动演成不好意思。
“嗐，试试呗！真不错！等会给你买两瓶！”
于是接过瓶子，不动声色地用手指在瓶口划一圈，摸到湿润的地方在对着喝一口。
一定要眼睛一亮，再掩着笑看向罗浮生点头，“是不错。”
“我就说！”罗浮生于是又得意了。“以后给你买很多！”
“好，买很久。”罗浮生点点头，没有意识到这是个可以让人记很久的承诺。
（七）
罗浮生一向说到做到。答应给沈巍带的书，跑三家书店也会买来；答应沈巍五点半来教室找他，就一定在五点四十九分跑到教室，气喘吁吁；在舍友面前答应今晚和沈巍“挤一挤”，哪怕害羞也毫不犹豫把枕头搬到对面床上。因此对于那晚上的承诺，沈巍相信到毫不动摇的地步。
那一晚寝室提前两分钟熄灯，他和罗浮生第一次靠得那样近，罗浮生洗发露的柑橘味儿都清晰可闻，在那个燥热的夜晚成为太不燥热的存在。年久失修的摇扇来回摇头，风似有若无地刷着存在感，有频率地扫过一条尾巴，让沈巍证明今晚真实的存在，关于他和罗浮生正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