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朱瑾 上(7)
他在炎炎烈日下晃了晃脑袋,好把脑子里不切实际的胡乱想法晃出去,然后他说:“那就不要去了一歌,三伏哥不怕你的拖累,你就日日住在我的花盏里,我的花盏里多得是香甜的花汁和露水,只要你在,我便绝不凋零!”
只要你在,我便绝不凋零。
晃眼的阳光里,他就这样说出了这话,他终于说出了这话。
她先是一怔,继而绽开了笑颜,尔后纵身一跃,小小的残破的身躯落在了他的花盏之中。
然后他在近乎晕眩的幸福里,听到她轻轻地说话。
“三伏哥,有你做哥哥,真好。”
他早该知道的,幸福不会永恒。
禅房里,永智和尚笑带深意地立着,窗外扶桑旁的天真女子则笑得开怀,喜滋滋地笨手笨脚地向和尚作揖,良久,和尚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看着这一切,想他怎么没有一早看出永智大和尚的本事呢?若是能早些看出来……
想到这里,他看着一歌弯弯的眉眼,笑开的唇齿,一张美人面上到处是显而易见的欢喜,他在心里苦笑再苦笑,苦笑着他想,就算他能一早看了出来,他又能怎样呢?
难道他还能阻止一歌去追求心中所想吗?
一歌轻抚着他洁白美艳的花瓣,然后手指一动,眨眼间便给赤身裸体的自己配上了一袭洁白襦裙,那白色,像极了他的花色。
他不再言语,化成人身的一歌也再听不到他这株扶桑的言语,只是当听到一歌轻盈的声音说出道别的话时,他还是忍不住拿自己的碧叶去轻抚她的手指。
热气腾腾的三伏天里,她说:“三伏哥,我的愿望竟能实现了,你也为我高兴吧!”
是啊是啊,我为你高兴,他这样想着,还是没有言语,只是阔别之际,他止不住地去想,若是他有永智和尚那样的力量,一定也要化成人身随她而去,而且,他还要给她化出一件赤红罗裙,那样明媚顽强的她,只有同样明媚顽强的赤红才配得上!
七、却原来“你呀,扶桑都是这么言不由衷的吗?”
其时他正在难得的濛濛夏雨中睡觉,永智和尚的戏谑声将他从半睡半醒间硬拉了出来,于是他晃了晃花盏,接着睡觉,表示不理睬这始作俑者。
“你是恨我给了一歌灵力,圆了她化成人形的梦吧。”
果然是你。
“你呀,为何不跟她说个明白呢?你喜欢她的,对吧?”
不,我爱她!他这么想着,竟也就这么脱口而出,和尚笑道:“终于说实话了吧,你这个曾经很是慵懒的素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