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朱瑾 上(2)
于是,“无语问苍天”只得在恼人的歌声里继续无语问苍天,这件事还真是让他无法可想。
不过说起这永智大和尚,他和他身旁的花木看法都很一致。这和尚确系怪人一个!你见过有谁终日对着轻飘飘的纸张和臭烘烘的墨水的吗?再者说了,这和尚又不是不会写字才天天练习个没完,据他那个看上去很羸弱的徒弟所说,他貌似还是个大书法家呢!
真怪!就好像他根下的那只蝉蚁!又不是不会唱歌,却偏偏要在他身旁练习扰他清梦……
然而,这个寺院里最怪的还不是永智大和尚。他和一众花木均已达成共识,这寺院里最怪的当属永智大和尚的小徒弟,明明一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兼文艺青年,却总是抢着和永智大和尚一起吃斋劳作,劳作完了,还要拽上和尚在清简的禅房里争论好半日;要是能像常人一样与人争论也就罢了,偏偏这小徒弟是个结巴!每每论着论着,这师徒俩就能因为沟通不顺吵叫起来,那激烈的声音,吵得禅房窗外的他也愈发暴躁。
不过,用永智大和尚的禅语来说,万事都有好坏两方面,好的一面是,“无语问苍天”不仅无语问苍天,还能用力跺大地,间接导致那只蝉蚁忙着修筑小窝是以消停了好几日;坏的一面是,他们师徒只顾着激烈地争论天下大事,而忘记了一件小事,那就是给禅房窗外的一众花木浇水……
炎热无风的绵长夏日里,根下那只消停了好几日的蝉蚁又开始练习鸣唱,窗内那师徒二人又开始吵叫不休,看着身旁干得快要冒烟儿的一众花木,他抖抖叶子摇摇花盏,无奈地想,这三伏天的,真是让他操心啊!
二、想当初若说呆在这恼人的寺院里有什么好处,那这便是了。他得意地抖抖被清水浇得油光水滑的碧叶,斜眼觑了觑来给花木们浇水的小结巴。看吧,他轻轻地用上些微灵力,和尚的小徒弟就巴巴儿地赶来浇水了!
这寺院里的人确是恼人些,但这钟灵毓秀的修炼之地,却最是适合生来带有灵性的扶桑花了!
身旁的花木皆钦佩地看着他,他也昂着花盘毫不谦虚地受了。
笑话!他为什么要谦虚?要不是他,这些花木怕是还得干巴巴地熬着盼着,简直要比皇宫里那些熬着盼着皇帝宠幸的妃子们还要难过!
于是“无语问苍天”在清凉的水流中开得愈发洁白美艳,落人眼处,竟很有些“无语笑苍天”的味道了。
同样的一个夏日里,窗外是傲气的他,顽强的蝉蚁;窗内则是赏花的徒弟,还有笑带深意的和尚。
三、惊转折被那歌声扰了三年有余,他也被累得彻底没了清静,是以年年都不得不长久绽放;三年过去,他已然被那恼人的歌声折磨成了夏日里最早盛开最晚凋落的花株。永智大和尚的小徒弟在第三年开春时煞有介事地弄了个木牌,上书“无语问苍天”,还美其名曰“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