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生】夏天(11)

“很晚了，我要回去了。”罗浮生自觉有些腿软，撑着花基才站起来，“你也快回去吧。”
“罗浮生，你就不想问问我吗？”沈巍拉住他的手腕，在意识到对方下意识的挣脱后更是将力度收紧，“或者应该是我问你。你明明过了分数线，为什么没有来？为什么骗我说你已经拿到了通知书，可我却在龙大等了你两年，为什么——罗浮生，当初的承诺，到底算什么？”
“小孩子不懂事。”在沈巍不情愿的所有设想中，罗浮生说了最让他痛苦的一种：“我们本来也不算什么。”
果然罗浮生最了解他，沈巍这时候还能苦中作乐——知道怎样最快让他从失望到绝望。
“我明天就走。”沈巍说：“我大概率之后会出国，也许再也不回来。就算这样，就算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也不愿意说什么吗？”
罗浮生在这时候终于抬头，眼底比任何时候都清明：
“祝你学业顺利。祝你和你伴侣，百年好合。”
（十三）
赶回学校宿舍已经快十点，罗浮生匆匆忙忙洗漱，等真正上床睡觉已经快十一点。

却一直没能睡着。
于是开了手机，今天照旧记录：
“没想到今天会遇见你。你的女朋友很可爱，和你真般配。
今晚让你失望了吧。不是不能跟你说，是不想——怕你为我担心，怕你为我改变你自己的人生轨迹。你看，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本来想着只要我爸病情好转，或者我大学毕业，出来工作了，可以把我爸转到龙城那边疗养，我就去找你。不过，既然你已经做好人生规划，那我也不好打扰。
好吧。
祝你学业顺利是真，祝你们百年好合是假。我现在还没那么大气度呢。
但也许呢，其实只要你幸福，哪怕没有我。
最近读了王小波的书，他说：
‘我爱你爱到不自私的地步。就像一个人手里鸽子一只飞走了，他从心里祝福那鸽子的飞翔。’
我之前还没这么大气——我看着你飞走，但舍不得，就告诉自己，我也要学会飞，然后追上你。
看来事与愿违。但我依旧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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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