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3)

小伙子常常带着孩子来树下乘凉，给他讲小树的故事。明明是很平淡的故事，但他总能讲得有声有色，孩子听得专心致致，时不时还能笑出声。他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时而树荫摇晃几下，似乎也在笑。
他很喜欢他们一家。
小伙子对他就像知己一样，时常来这儿跟他说话，无论是烦心事，还是开心事，他都会过来告诉他，他会一直默默地听着，与他一起开心，一起忧愁。他的妻子总笑着说，原来这树才是他媳妇儿，他听着，也只能无奈地笑笑。
他与妻子依偎着坐在树下，孩子爬上他的枝丫，跟他一起玩耍着。他为他们遮风挡雨，默默守护。
有一次，一个戴着铁盔的小鬼子端着枪把他们三人逼到他脚下，准备开枪射击。他很着急，急中生智，摇动着树枝，一颗小果子掉了下来，砸在小鬼子的头上，只听“咚”的一声，吓得那小鬼子抱头鼠窜，三人得以逃脱。

一晃便是数十年，小树变得很高大，成了老树，小伙子也成了老人家，他的孩子也有了孩子，他成了爷爷。他还是喜欢来树下乘凉，夜晚到来散步。他的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陪他一起，他变得很失落，虽然还会常来树下，但很少再有话语。
他看着这树，树枝间的红丝带依旧系在那里。微风吹起，丝带轻轻飞舞，就像她一样，一直在这里，从不曾离去。不远处又添了一条丝带，那是他儿子与儿媳妇的。看着它们，他笑了，这是他一直拥有，不曾改变的。
困了，倦了，很想睡去。就这样……睡去吧……和她一起，在这树下……也好……
树枯了，叶落了，又是一年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