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臣(2)

现在时间是多少，钟瑶不知道，毕竟家里没有电子钟，只有一只青铜制的不能报时的钟。
可她愿意等，因为那个男人一定会回来。
钟家规矩：“如果成员未能按时回家，罚二十板。”
他到底是不是按时回来的，钟瑶不清楚，毕竟，他说多少，就是多少，她是相信的，他不会跟她撒谎。
偶尔有几次，他自称迟到了，然后在她心疼的眼光中，从床下抽出一柄铁尺，打自己的手心二十。
打得皮开肉绽，打得鲜血淋漓。
现在的钟家很落魄，只有两人——钟臣与钟瑶，钟瑶甚至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即便钟家无人了，他依然说，要把这些规矩原封不动继承。
钟瑶在等那个男人。
傻女孩坐在门对面的木凳上，眼巴巴等。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听见了那熟悉的走路节奏，踏着积水，扑通扑通的。

她站了起来，脸上瞬间开满笑容。
“咚……咚……咚。”
钟家规矩：“入室前必须敲门，而且敲三下，违者五板。”
钟瑶等他慢慢敲完了这三声，才雀跃着给他开门。
吱呀。
一道闪电划过，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是她的父亲，名为钟臣的冷酷男人。
他高大，肩膀虽宽，却不厚实，钟瑶愿意形容她父亲为枯死的山。
但是，许多人眼中的钟臣不是像山，而是更像墓碑。
他不修边幅，胡子拉碴，头发也乱糟糟的像蓬草。
如果只是这样，那倒还好，也就是个邋遢模样，可他恰巧有一双冷得不像话的眼睛。
除了他的女儿，几乎没人能安然看着他的眼睛超过三秒。
那几乎是死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