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佝偻，即使影子斜铺在车轮下，他也还是个眼里偶尔会有光的少年(2)

一个人能陪另一个人走一段路，已是幸事。所以以后也不必受制于“师生”这个名头，非要记得我。这是我对每届学生都说过的话，尤其是毕业前他们反复强调“一定记得老师你”的时候。我也信守承诺，卖力遗忘。
可我居然会记得他，在看到他第一眼时脑子中就蹦出他的名字。这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毕竟没有停下脚步，更不会喊住他——别说隔了一条车来车往的街，哪怕面对面也不会。
【二】
2014年的三月，照例要准备高考前封闭集训课程的招生工作。那是学校的王牌课程，集中了各校区最优秀的一批老师，最能出成绩，也最能创招牌，各校区的招生压力自然也最大。

但并不是来者不拒。几年的经验教训让我深谙“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汤”的道理。
“还是得谨慎点。”我嘱咐负责招生工作的员工，也提醒自己。
后来的一个周末，我在二楼的校长室见到了张原野和他妈妈。那孩子佝偻着身子蹭进来，一脸的疲惫和无奈，进门就拉开外套，露出那件白的不像话的卫衣。牛仔裤，篮球鞋，一身都是叫得出牌子的装扮。
我松了口气，课程价格不菲，而我又极不擅长与人谈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