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3）(2)

其实王柏羽已经做过这般的预想了，可是当某些事情真的发生，王柏羽却一如既往，既没有情感上的波动，也做不了什么。她并不迫切，如果可以，她想一直在路上。
但事与愿违，随着时间的流逝，景色的变换，刘百叶尽最大努力，冒着吃罚单的危险，在最快的时间内，驶到了医院门口。
“需要我等你吗？”刘百叶关切地问道。王柏羽有些恍惚，“哦，这次谢谢了，回去路上记得小心……不不不用了。”
不能在车上逃离，她只好逃离这辆车。
医院有着惯常的气味，她觉得这是死亡的味道。她快步地走向姐姐说的急救室，却没有看见人影，询问了护士才得知，原来父亲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安定在了病房。
她在病房前迟疑了一会，坐在一张过道的床上，旁边是姐姐以及一个陌生的穿着病服的人。
“怎么回事？”她用着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声音低声询问着，“本来好好的，我喂完了饭，给爸讲了些今天遇到的事，就在旁边睡的有些沉了，结果突然脑电波就成了一道横线，医生赶紧进来抢救才救回来一条命……”提到这，姐姐眼眶适时地流出了眼泪。“现在情况稳定了，抢救的时候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妈本来身体因为照顾爸也不好，当时就晕倒了，也住在这儿。”姐姐不住地擦着泛红的眼眶，身体微微抽动。

她不自觉地低下头，泪水在眼睛边缘细密地渗出。
“你忙活了半夜了，好好休息吧。”她拍了拍姐姐的背，姐姐几乎要哭了出来:“你说我们家是遭了什么孽啊？”她知道这样也许会吵到病人，但是她没有理由阻止姐姐，只是看着姐姐抽泣声渐微。
旁边那个陌生病人这时走了过来，盯着她手中的手机，“我拿这个橘子跟你换这个可以吗？”她这才注意到他，是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在这后半夜看着很精神，她不禁哑然失笑，摆摆手拒绝了他，她本来以为老人会粘着她，但是那个老人却很快地睡着了。
过道内充满着安静，静谧的清冷弥漫在空气中，逐渐渗入了她的身体，失去了人声，这座医院回复了它本来的模样，像是日暮时分，空旷的场地上的钟吕，等待着人的唤醒，在这之前是永恒的寂静。
她被逼着走出医院，突然想到还没有见到父亲，但身体不自觉地逃离医院，去往大街上。
街上空荡荡的，昏黄的路灯照在路面上，梧桐叶间，漆黑的天幕下，这种昏暗像等待着洗礼。
她呼吸着穿过街道的冷风，张开双手，拥抱着空旷，突然，脑中传来了响动。
她看到一切离自己远去，红色油漆的自行车，《看不见的城市》，128一盘的青椒牛肉丝，乌黑的头发，带着水渍开始腐烂的黑色垃圾袋……像穿堂的风一般掠过她的身体，在她身旁绕了几圈终于离开。她不由得被吹了个趔趄，她不是没有伸出手，但是什么也没有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