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紫苑(3)

只是她没有说，紫苑也没有问。
如此坐了不知有多长时间，连脚都变得麻木，等贵公子一行人终于离开府邸。紫苑才得以回到房间。入了房门，困意瞬间就禁不住地涌了上来，也顾不上什么仪态，紫苑衣服还未换下，就进入了梦乡。等到醒来，随意吃了点东西，然后再沐浴一番，不知不觉，黑夜已经来临。
今晚是有风的，所以紫苑也开了靠近庭院的纸门，景色与意料当中的那样，一成不变的竹子。不过今晚的月光倒是比以往都要亮，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一种意外之喜。
此刻，因为补觉过后，再加上被凉风刺激一下，紫苑的神志也较上午要清醒些。现在想来，今日让她去见这名贵公子，隐隐约约，也有几分凑合的意思。她猜，大概是家族想让她与这位贵公子结成伴侣，于是就让她提前先见上一见。
婚姻吗？不知不觉间，她也到了这个年纪。
紫苑还未对这个问题有清晰的想法，只是在模糊之间，有一点可以明确，她知道自己并不喜欢那位贵公子。
倘若可以自由选择……
紫苑刚升起这个念头，突然又苦涩地想起，连忙把念头打压下去。
她并不存在这个倘若。
摇了摇头，把贵公子的事放下，紫苑又回忆着今日发生过的一件件事，自然而然，就想起那印象最深刻的，跟侍从对视的事情。她回想那个场景，两人眼瞪瞪地看着对方，莫名地就觉得想笑。

这或许是紫苑以枯燥为基调的生活当中，为数不多的有趣之事吧。
陷入沉思当中的紫苑，大概是想得太专注，太入迷，她没能留意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廊上有个男人站在那里。他就这么安静地站着，不发出一丝响声。
直到回忆渐至尾声，紫苑才觉得这地上的影子有些奇怪，在叶影尖尖当中，竟然混杂着一大团不规则的黑影。
紫苑吃了一惊。
此时最为稳妥的办法，是一边跟背后黑影保持距离，一边叫唤他人过来。但紫苑并没有这么做，她只是转过身来，观察着那个影子的主人。由于背光，紫苑并不能看清这位来人是谁，等双眼对光线适应了些，才从轮廓中辨别出，这是上午曾与她对视的那位贵公子侍从。
一时间，既诧异他居然有勇气摸进未婚女子的庭院，另外一方面，又不知怎么地，心里暗暗有些愉悦，像是期待着惊喜到来。
“你怎么到这儿了？还在为今天上午的事情耿耿于怀吗？真是小气的男人。”紫苑向他抛出了话。当然，最后那小半句是嘀咕细语，只不过这场面实在安静，话语都全数给男人听见。
“是，也不全是。”男人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紫苑：“当时看到帘后的容貌，我便忘乎所以，茫茫然只懂得盯着，而当容貌远去，我又惆然若失，不知冥冥中被谁拉着走，回过神来，我就身处在这里，如今再看这副容貌，我更是走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