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港（Pearl Harbour)(4)

皮卡彳亍在悠长宽阔、平坦无人的州际公路上，车上的收音机按固有的频率滋滋作响，湖光山色，沃野平畴，尽收眼底……这样的景致映像如今仍时常造访我的梦境，在催醒我的同时还不忘拧开我泪水的闸门。说真的，我宁愿长眠于这样的美梦中沉醉不醒。
 每到秋收时节，金光闪闪的麦子排山倒海地翻涌之时，父亲便会雇人操控着十几台联合收割机进行收割，而我和哥哥则喜欢在收割过的麦田里尽情地翻来滚去，或是仰面朝天地躺在松软的麦地上，静静地凝望着万里无云的苍穹。经常一不留神地，哥哥和我就顺着馥郁清馨的麦香睡着了。往往直到锋利的麦芒划破了脸颊，或是偷食麦穗的鸟儿发出恼人的啼鸣声，我们才会从被麦香浸透的梦中蓦地惊醒。等到长大一点了，我和哥哥也会去给父亲当帮手，干一些强度较轻的农活。

 1925年，我家里添置了一架农用双翼式飞机，机身漆以红色，是用来播撒农药的。由于那时我和哥哥的年纪尚小，父亲坚决不让我们接触那架飞机。而这就像一点星火，彻底点燃了哥哥旺盛的好奇心。从那以后，我经常能看见哥哥趁父母亲外出之时，鬼鬼祟祟地站在飞机旁，用手轻轻触摸着飞，机的外壳，眸子里绽放着异常钦慕渴望的光彩和神色，口中旁若无人地喃喃道：“真酷啊，要是我能开开就好了……”后来，就在那年8月的一天，哥哥神秘兮兮地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他的“伟大”计划——他想驾驶父亲的那架帅气的飞机直冲云霄！他得意洋洋地对我说：“弟弟，你看这是什么！飞机的发动钥匙！我们可以飞上天空啦！我当主驾驶员，你当副手怎么样？”我那时胆量远没有哥哥大，但内心也禁不住蓝天白云的诱惑，于是踌躇不决地点点头答应了。接着，哥哥麻利地爬进驾驶舱，开始煞有介事地认真研究飞机的各个仪表和部件起来，我则屏息凝神地坐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