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接龙】一群故事（1）【企划已失败】(3)

于是我从一片无聊中抬起头。我看见一团乱麻的黑色调的夜空中，朦朦胧胧地仿佛闪烁着几颗星。只要有这薄纱似的星光，我大概还是能随着生活的洋流漂泊的。
但人的构造和存在没办法永远仰着头。于是我低下头，起床、刷牙、进食、走路、如厕、上课、进食、上课、如厕、赶ddl、进食、一半的概率吃药、如厕、赶ddl、想睡不能睡、作业、睡眠、吵醒、起床、刷牙、进食、上课、如厕、吃药、进食、作业、睡眠、起床、刷牙、进食、上课、如厕、吃药、作业、睡眠。
我再抬起头时，星星更加暗淡了；空中密密匝匝地堆叠了许多字阻挡着星空与大地，“囗囗比尔”、“自囗”、“霸王别囗”、“囗囗特色囗囗囗囗”、“量囗囗温”、“个囗化学分”。
仰头也变得无聊，海洋和大地的乱麻已然入侵了星空。我便只好低下头，沉入刷牙的碎片、作业的碎片、进食的碎片、焦虑的碎片、睡眠的碎片、无聊的碎片。

于是我期待着一场爆炸。杀掉生活，或者杀掉我。
很久之前大约是有爆炸的；或许其实并不久远，只是在零散枯燥冗余的生活碎片之中，那两场爆炸仿佛已是洪荒之初。爆炸扬去了规律与束缚，将碎片掩埋在土层之中，使它们瞬时变作尘土或化石。
高温的水汽中，扭曲的视界里，我站在融化的土地或大海上，痛觉消失或麻木后，抬头看向夜空——从前偶尔能看见新的流星，或者一些“外国的星星”；但星空的黯淡大约是不可避免了。可爆炸之中，我分明看见一颗明亮的星星，遥遥地浮在星空的一角。
“你能看见那边有颗星星吗？很亮很亮的，我从没看见过这么亮的星星。”
他们都抬头看了，但找不到它；或许，它只有对我而言是明显的。那是我的星星。
两次爆炸并没有毁掉那颗光亮的星星，它一次比一次耀眼；我向它狂奔，于是生活用海洋缠住我。我挣扎着想靠近它，星星却似乎始终在缓慢地远离、后退。但我身陷大地之中，我是大地的一部分；或许本来就是，或许这时才是；而海洋只是披了一层温柔的水的大地。